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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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巾放到門後的鈎子上,脫掉黏在身上又冰又濕的衣褲。

     打開冷熱水調節了下水溫,不多久,浴室便充滿了白茫茫的水蒸氣,他很快的沖水洗頭洗澡,按下沐浴乳時,他發現之前那淡淡的香味就是這沐浴乳散發出來的。

     他瞧着卷标上的說明,這才知道那是風信子的味道。

     刷完了牙、沖好了熱水澡,他整個人才好了些,隻除了頭還是有點昏昏的。

    穿上了對他來說有點小的粉紅色浴袍,他看起來就像個可笑又滑稽的小醜。

     才打開門,冷空氣一下子竄了進來,他猛地又打了個噴嚏。

     天呀,好冷。

     他吸吸鼻子,動作迅速地往走廊盡頭右邊的房間移動。

    見到左邊房間的門下透出燈光,他遲疑了一會兒,握着右邊的門把,回頭面對左邊房間的門道:“劉小姐,謝謝你。

    ” 他知道她不會回答,所以說完便推門進到右邊的客房裡,爬進了冰冷的被窩,放任滿身疲累,倒頭就睡。

     另一邊的劉少君煩躁的揉着太陽穴,懷疑自己腦袋壞掉了,竟然會答應收留他一晚上。

     外頭風雨交加,窗戶被風吹得嘎嘎作響,呼嘯的風聲刺耳地讓人心驚。

     挂在鼻梁上的玻璃鏡片反射着一片空白的計算機屏幕,她閉上雙眼,不由得深深地歎了口氣。

     夜半時分,打字的聲音幾乎被外頭的風雨聲掩蓋,劉少君停下在鍵盤上飛舞的十指,瞪着屏幕、敲着椅把,想着接下來的劇情,不斷思考像筆下那樣個性的人物會說什麼樣的話、做什麼樣的事、有什麼樣的反應。

    伸手欲再倒杯茶水,拿起過輕的茶壺後她才發現裡頭早已沒剩幾滴。

    她先将電腦做了存盤的動作,才奮力的站起身來,從舒服的單人沙發椅移坐到輪椅上,然後将茶壺放在腿上,推着輪椅到廚房倒熱水。

     屋外不斷傳來被風吹得乒乒乓乓的聲音,她習以為常地不以為意,反正今天若有什麼意外發生,她又跑不掉,老是擔心那些有的沒的,倒不如多想想現在自己能做什麼來得值得。

     倒完了熱水回到工作室,進門時卻聽見客房傳來斷斷續續細微的聲響,她本不想理他,但那聲音聽起來像是……呻吟?她停在門邊,若不是知道屋裡隻有自已和他,她會以為他房裡還有其它女人,然後兩人正在做什麼苟且之事。

     少無聊了?無力的翻了個白眼,她實在很佩服自己的想象力。

     好吧,既然這裡除了她以外沒有别的女人,那就是說,她身後客房裡傳出來的呻吟百分之三十是他在作噩夢,百分之二十是那聲響并不是人發出來的,隻是木頭被風吹得嘎吱作響的聲音,另外的百分之二十是他病了,還有剩下的百分之十就是鬧鬼。

     但她并不相信鬼魂之說,而其它三種可能性都必須進去看看才能知道真相,所以……她該進去嗎? 劉少君眼珠子看向天花闆,想了一下決定還是不要管他,于是便進入工作室,打算繼續工作。

    但是當她越不想去聽,那陣陣要死不活的呻吟越是讓她聽得一清二楚,讓她整個人煩躁了起來。

     吵死了、吵死了、吵死了…… 早知道當初搬進來時就把隔音做好一點! 五分鐘後,她終于向那個噪音和自己的良心投降,快走過去看看他究竟是怎麼回事。

     推着輪椅來到客房,他沒鎖門,讓她省去了找鑰匙來開門的手續。

     床上的人發出粗重的喘息和難過的呻吟,劉少君來到床邊,隻見他閉着雙眼,不舒服的緊蹙着眉頭,臉上除了汗還有着不自然的紅潮,而他頭發和枕頭竟然是濕的。

     這家夥忘了吹幹頭發了,照他現在這個樣子看來,他大概感冒了,而且正在發燒中。

     真是大笨蛋一個! “麻煩的家夥。

    ”她瞪着他咕哝了句,然後心不甘情不願的拍拍他的臉,試着喚醒他。

    “喂、喂!張鴻羽,你醒醒。

    ” 他又難過的呻吟一聲,但并沒有醒來。

     糟糕,他的臉好燙。

    她又試着叫他一次,他仍未清醒,而從口鼻中呼出來的熱氣灼燙的吓人。

     劉少君皺眉,看樣子他情況挺嚴重的,要是轉成肺炎就糟糕了。

     她不安的看向窗外在黑暗中顯得模糊的景物,似乎所有的東西都被風吹得激烈搖晃、東倒西歪的。

    她不确定以她這樣的身體,是否真能将這昏迷不醒的男人送到醫院去,更别提最近的醫院是位在淹水區的另一邊,想叫救護車是更不可能了。

     轉出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