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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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新聞上說有新病毒,還造成一家日本企業電腦全數當機,損失上億耶!你的電腦有沒有做防毒措施啊?” 羅蘭心情甚好的端着一杯熱茶進工作室,誰知一進門就見到昨天脾氣溫和的趙子龍,今天又闆着個臉,面無表情的變回之前那副死德行,答她原本愉悅的口氣,說到最後卻有些悻悻。

     “有。

    ”他頭也不擡的繼續翻看放在腿上的資料,冷聲道:“今天要将昨天沒弄的部分補回來,動作快一點。

    ” 羅蘭皺起了眉,心頭頓生不悅,不覺暗暗輕哼了聲,走到電腦前,一把拉開椅子坐下,也冷冷的回道:“放心不會給你拖到的。

    ” 經過昨天,她本來已經對他改觀了些,誰知道牛啊,牽到北京還是牛——死性不改! 哼!死長毛,有啥了不起!裝酷,她也會! 她忿忿想着,滿心不悅的也闆着臉敲打起電腦來。

     就這樣,兩人又重回之前的生活,羅蘭還是每天早上催小鬼起床,趙子龍也仍然在聽到她的聲音後,從床上爬起套上活動石膏。

     日子看來一成不變,實際上卻和之前有些不同。

     他們倆雖然還是時有争執,卻常常在吵到一半時,其中一方會突然戛然而止,然後另一個會跟着安靜下來,接着兩人便會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似地繼續做事。

     一股暧昧不明的氣氛充斥在屋子裡、在空氣中、在兩人互相捕捉交會又閃避的眼神中,造成了莫名的壓迫。

     情況越形嚴重的某一日深夜,羅蘭為了躲開屋子裡那暧昧不明的壓迫感,偷偷溜到十九樓的後陽台,掏了根煙點着。

     一點星火,在黑暗中忽明忽滅。

     她煩躁的持着煙,有一口沒一口的抽着。

     讨厭。

     她擰着眉頭,深深吸了口煙,又吐了出來,氤氲的白煙在空中盤旋,為深沉的夜增添了幾許迷離。

     真不懂自己在煩什麼?可她就是覺得好煩,煩死了、煩死了、煩死了…… 啊——簡直就是煩死了—— 羅蘭撥撥散亂的鬈發,悶悶的吐出一口白煙,可胸中的郁氣卻不減反增。

     為什麼會這樣的煩呢?也許她得了奇怪的躁郁症。

     可惡,她好想知道自己到底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該死,幹脆去找白雲好了! 她熄掉煙一旋身,卻一頭撞進一副偉岸胸膛,擡頭,見是他,她擰起了眉。

     “少抽點煙。

    ”他皺着眉,臉上不見悅色。

     “要你——”羅蘭想回嘴,話到唇邊又吞進了喉,她悶悶的伸手将他給隔開,穿過廚房,拎起外套便往門口走去。

     他跟在她身後,見她要出門,忍不住問:“去哪?” “找人聊天!”丢下四個字,她套上外套,關上大門。

     趙子龍想跟出去,手到了門把上卻停了下來。

    盯着自己擱在門把上的手,他緊抿着唇,半晌後,才收了回來。

     樓下在此刻響起車子發動離去的聲音,他從陽台往下看,正好看見她的車從大樓前馬路上開了出去。

     月兒高挂在夜空,孤單單的,細長長的,如弦。

     望着空冷寂靜的大街,生平第一次,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該如何…… 以往,他總是清楚的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該做的是什麼、目标是什麼,無論是離家加入辰天,進入那危險的行業,抑或是在兄嫂過世後毅然接下照顧子麟的責任,他都是想也沒想,立刻下決定,然後朝那目标前進。

     他總是有着明确的方向,但這一次,他卻不曉得該如何…… 她是個很平凡的女人,也許貌美如花,也許脾氣不好,但她仍是一介平凡女子,不像他、不像子麟,隻要他還活着,就不斷會有人來找麻煩,而隻要子麟還保有那巨額财富,同樣會引人凱觎。

     他們趙家叔侄,對她來說其實是個麻煩,一個很大的麻煩。

     夜風涼得鑽心透肺,他對月苦笑。

     當然,他知道自己是對她心動的,但那又如何? 在發現胸中激昂為她躍動的那天,似乎是自然而然的,他開始錄她。

     一方面,為的是出外解決那些威脅,另一方面,卻不敢确認她的情意。

     那像雲中月般……若有似無……又暧昧不明的情意呀…… “知不知道什麼叫做旁觀者清、當局者迷?” “啥?”羅蘭捧着熱咖啡,裝傻的應聲。

     “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