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關燈
星期日上午十點,何甯蓱一手提着精緻的野餐籃,另一手拿着小型的旅行袋,迎着暖烘烘的陽光,站在自己居住的大樓前面等候胡榛蓂,準備一塊回南投,在他的家人親友面前,擔任他為期兩個星期的未婚妻。

     原本不是今天出發,但上個星期三她應邀到日本京都擔任美食節烹饪比賽的裁判,至星期五下午才返抵國門,再加上她因要連續請假的關系,關強一聲令下,交代這次必須一口氣連錄兩集,于是昨天一整天她都待在攝影棚。

    胡榛蓂也隻能在百般不樂意之下,勉強同意星期日出發。

    為了平衡心裡的郁悶,胡榛黃還對她下了但書,從台北到南投的部分路程,必須由她駕駛。

    胡榛蓂的銀色法拉利跑車揚起一陣飛沙地停在她跟前,透着黑漆如鏡的太陽眼鏡,得意無比地看着她低頭猛咳嗽。

     好不容易止住了咳,何甯蓱氣呼呼地白了車子裡的男人一眼。

    等了好一會兒,都不見他有所行動之後,她隻得認命地提起自己的行李,放進已經開攽的行李箱中。

    放好小旅行袋後,她将野餐籃小心地放在後座,再坐進駕駛座旁的座位。

     她一關上車門,胡榛蓂便踩下油門,揚長而去,險些害她撞到前頭的擋風玻璃。

     “你趕着去投胎啊!”系好安全帶後,她随即朝他大罵。

     “你别開那麼快,可不可以?”她隻答應擔任他的暫時未婚妻,可沒答應陪他,“走完這一生”。

     胡榛蓂臉臭臭地惡瞪了她一眼,沒好氣地吼道:“不可以!” “為什麼?”她氣呼呼地轉向他。

     “剛才的路況報導說高速公路桃園以南全線大塞車!”他氣憤地哼道:“待會兒被塞在高速公路上,全都是拜你所賜!”他一邊開車,嘴裡還不停地叨念着,“早說了要早點出門,偏偏就有人硬要拖到十點才出門。

    待會兒被塞在高速公路上你就别叫!” 何甯蓱聽着、聽着也忍不住發火了:“你念完了沒!”轉頭睨了她一眼,胡榛蓂嗤哼道:“還沒!” 天!他簡直比女人還會念。

    “早跟你說過了,為了請假,我昨天得多錄一集備檔,錄到半夜才結束,今天早上多睡一點有什麼錯。

    ” “随你!反正現在說什麼都太晚了。

    ”反正說來說去都是她的錯就對了! 何甯蓱厭惡地瞪了他一眼,最後她幹脆閉上眼睛。

     經過一個多小時的車程後,胡榛蓂将車子駛下交流道。

    由于适逢連續假期,返鄉遊玩的人特别多,整個休息站裡擠滿了人。

    他在停車場來回繞了好幾圈,才覓得一個停車位。

    一停好車,他推推正在假寐的何甯蓱。

     她有些睡意地揉揉眼睛,“幹嘛?” “休息站到了,你看是要去買東西吃,還是去上洗手間,動作快一點。

    一路上我們隻在這裡停車,接下來即使看到休息站,我們也不會下去。

    ” 何甯蓱搖搖頭,仍有些愛困。

    “我去洗手間就好了。

    ”說完,她打開車門,徑自下車往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等到她再回到車上時,胡榛蓂已經從休息站的販賣部買了一大堆食物回來。

     她厭惡地看了那些食物一眼,然後不置一詞地撇開臉。

     “别打它們的主意。

    ”見她盯着他剛買回來的東西,胡榛蓂警告地說。

     “我沒那麼好的胃口。

    ”她不屑地嗤道。

     看她兩手空空,他忍不住好奇地問:“你沒買午餐嗎?” “沒有。

    ” “連喝的都沒買?”看了眼車外的豔陽,他好心地說道:“天氣很熱,我建議你還是去買瓶可樂或礦泉水什麼的。

    ” “不用了。

    ” “那……”他沉重地看着手中的小型保溫壺,過了許久,他才忍痛說道:“喏,這個分你喝好了。

    ” 她狐疑地肴着他遞過來的保溫壺,問道:“那裡面是什麼?”幹嘛那麼好心請她喝飲料? “喂!你那什麼眼神?”他邊罵邊打開蓋子,在杯蓋中倒入黃澄澄的液體遞給她,微怒道:“你别人在褔中不知褔!這可是我的獨家配方“胡榛蓂提神茶”,要不是看在你未來的兩個星期内是我的未婚妻,你想喝,就等下輩子吧!還不拿去!” 遲疑地接過他遞交過來的提神茶,她害怕地盯着杯中黃得有些惡心的液體,輕聲嗫嚅道:“真的要喝嗎?” “廢話!”他斥喝一聲。

    “這獨家配方的提神茶我可是從來不分人,今天好心分你,你還不知道感謝!” 見他一臉堅持,再加上這大概是他這輩子唯一一次的善舉,何甯蓱心一橫,打算一口灌下去了事。

    但她立刻後悔自己的決定,以極快的速度推開車門跳了出去,蹲在車旁幹嘔。

    天啊!這是什麼鬼東西?尿啊! “你幹嘛?”胡榛蓂跟着下車,不解地站在她身後張望。

     好不容易壓下陣陣翻湧的作嘔感,何甯蓱氣嘟嘟地站起身,朝他吼道:“你故意整我啊!你那什麼東西?真的有夠難喝,簡直和尿沒有兩樣!”難喝的程度讓她忍不住懷疑是不是剛才趁着她離開的時候,到廁所裡偷裝的尿。

     “你…”聽到她亵渎他最驕傲的提神茶,胡榛蓂不禁怒火中天,氣得渾身發顫。

     “我什麼?”她仰着頭,睥睨地看着他。

     “好!你好樣的!待會兒在路上又餓又渴的時候,就别求我。

    ”說完他坐回駕駛座,怒沖沖地甩上車門。

     “沒風度,老羞成怒的家夥,難喝還怕人家說。

    ”也不想想看讓她這個美食專家評論過是一件多麼光榮的事,别人求都求不來耶。

    抱怨歸抱怨,她還是識相地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