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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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不動如山,絲毫不受任何影響。

    他伸出有力的大手,扶住她的腰,防止她因為反作用力而跌倒。

     「啊,抱歉抱歉……」她疊聲說道,小手本能的往前一擋,貼住他的胸膛。

    掌心下感應到的炙熱溫度、結實體魄,讓她心頭的小鹿又開始不安分。

     唔,難道是她昨晚熬夜念書,把腦子念出了問題?不然為啥今日老是被向榮的目光惹得不斷臉紅心跳,甚至還覺得,他擱在她腰上的手,熱燙得有些不尋常…… 她蹙著眉頭,不解的擡起小腦袋,那雙滴溜溜的眸子,卻被幽暗的目光逮著。

     向剛正低著頭,默默審視著她,薄唇上有著難解的笑意。

    有了先前的經驗,她克制著不去臉紅,反倒後退一點兒,狐疑而警戒的看著他。

     「看什麼看?你又想捏我的臉?還是想說我變胖了?或著,是想說我的體重比你……哇!」話還沒說完,她腰間一緊,失去重心的往前傾倒,重新摔回他的懷裡。

    「你做什麼啊你,害我差點……」她惱怒的杏眼圓睜。

     一隻黝黑的掌,輕把住她小巧的下颚,在她忙著罵人時,他已經俯下頭來,霸道的封住她喋喋不休的紅唇。

     男性的氣息與炙熱,将她徹底包圍在其中,她無法動彈,甚至還無法呼吸,腦中一片空白,隻能任他為所欲為,掠奪她的生澀與芬芳—— 這是一個很徹底的吻。

     向剛品嘗了她最柔嫩的芳澤,烙上屬於他的印記,而後如開始時那般突然,肆虐的薄唇退開,隻留下她唇上微微的疼腫。

     老天,發生了什麼事?! 他他他他他他——吻了她? 他吻了她! 向剛居然吻了她?! 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即使他已經結束了那個吻,淩珑還是吓得雙眼發直,維持著石化狀态,微腫的紅唇半張著,忘了該要閉起來。

     「你——」她張口結舌,腦子裡亂烘烘的。

     「小東西,這是學費。

    」 「啊?」 「這個吻,就是你一整個學年的家教費。

    」向剛輕聲解釋,聲音暖得像煨了火的絲綢,那粗糙的指撫著她細嫩如脂的粉頰,勾唇淺笑的無賴模樣,讓她的心又是一陣的緊縮。

     上課的鐘聲,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校園裡一陣騷動,學生魚貫進入教室,開始接受這個學期最後一次的大考。

     他挑起濃眉,又伸出手,捏揉著她軟嫩的頰,趁著她尚未反應過來前,徹底的使壞。

     「我先走了。

    你也别發呆太久,記得快點進教室去考試。

    」他的拇指滑過她粉嫩的紅唇,回味著那兒的甜美。

    「小東西,咱們銀貨兩訖了,多謝你的惠顧。

    」抛下一個壞壞的邪笑後,他這才轉身離開。

     淩珑仍舊呆若木雞。

     強大的震撼還讓她無法動彈,而那高大的背影愈走愈遠,沒一會兒,就走出停車棚,消失在她的視線之外。

     那惡劣的家夥,居然因為這個荒謬的理由,奪去女孩子最珍貴的初吻!? 這個代價實在太昂貴,簡直近乎勒索!隻是向剛先下手為強,她根本沒有選擇的機會,唇兒就已經被他徹底輕吮品嘗。

    他離開時甚至還吹著口哨,得意得像是搶得珍寶的土匪! 噢,她要殺了他!她要親手把他剁成一塊塊,再把他的骨頭劈了,扔進火裡當柴燒!噢,她要……她要…… 惱怒的尖叫聲傳出停車棚,回蕩在寂靜的校園中,餘音繞梁,久久不散。

     XXXXXXXXX 想當然耳,那次的數學考試,淩珑考得凄慘無比。

     她的唇兒還有些疼腫,心頭亂糟糟的,考巷上的字在眼前飄啊飄,都化成向剛無賴的笑,她腦子裡充斥著各式最殘忍的刑罰,根本無心應考,甚至連下課鐘響,同學收定她的空白試卷,她也沒有發覺。

     心有旁骛的下場,是考卷上沭目驚心的大紅零鴨蛋! 她是真的好想拿起菜刀,一路沖去向家,把那個奪去她初吻,又害她數學挂零的混帳家夥剁成肉醬。

     不過,礙於台灣是講法律的,殺人必須償命,不願意吃牢飯的她,隻能壓抑住滿腔的怒火,咬牙切齒的縮在房間裡,躲進棉被尖叫,發洩部分的憤怒。

     剛開始,她氣憤得不想見他,後來,她發現自己根本見不到他。

     畢業考之後,他開始緊鑼密鼓的準備聯考,專注埋首書堆,停車棚裡的那個吻,成了一個句号。

     向剛在那年六月畢業了。

     從此之後,他與她成了兩條岔開的線,那高大的身影,徹底從她的身邊消失,再也沒有人會揉捏她的臉兒、再也沒有人會觊觎她的午餐,更沒有人會厚著臉皮,賴在淩家的餐桌上,盡興的享用她做的好菜。

     暑假結束後,開學典禮的當天,她騎著腳踏車上學。

     清晨的小鎮安安靜靜的,整條街都在沈睡,她一路暢行無阻,順利的騎進校園,沒有遇上飛車追逐,也沒有聽見熟悉的呼喊。

    那個無賴早已經離開這個小鎮、離開她的視線,再也不會出現。

     她應該要欣喜若狂,應該要喜極而泣,甚至應該帶串鞭炮來,隆重的慶祝從此之後脫離苦海。

     隻是,一想到再也見不到向剛,她非但高興不起來,心頭甚巨還傳來陣陣針剠般的疼痛。

     那是什麼情緒産是失望嗎? 還是她有生以來,首度品嘗到的酸澀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