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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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必自欺欺人,你心底分明知道,你嘴裡所謂的爹娘根本沒有把你當成一家人看待。

    ”他一針見血地說出事實。

     她佯裝出的不在意至此變得薄弱不堪,“阿吉你什麼都不知道!事情根本不是這樣的……” 他冷酷的聲音繼續響起,“他們用什麼方式對待你、排擠你?或者是對你視而不見?” “不是!什麼都不是!”松開了手中握着的緝繩,她伸手捂住耳朵逃避的低喊。

     “絕對是這樣。

    ” “不要再說了!” “你為什麼要否認?” “不要再說了!不要這樣……為什麼要傷害我?為什麼要對我說這種話?!”薄月靜激惶的小臉蛋上寫滿了各種情緒,哀傷、慌亂、逃避、恐懼…… 像是深埋在心底,好不容易結痂的傷口又再度被人狠狠地掀起,那種曾經被自己說服、粉飾太平過的傷痛,在經過塵封之後更是激烈洶湧,十幾年來的悲傷與委屈,壓得她緊緊抱住了頭卻依舊感到喘不過氣! 這是第一次,冷珏有些慌了,更覺得愧疚。

     她雙肩顫抖、眼瞳中淚花翻飛的凄憐模樣,毫無因由地緊緊勾動他的心。

    他這樣做錯了嗎?挑起她的傷痛了嗎?可這也不是他願意的呀! 在他這二十多年來學習如何當個稱職的少主過程中,所有的訓練與認知都是要他敏銳地掌握住事情的症結,要他務求一針見血的精準原則來解決問題—— 這就是身為武聖門的少主,被要求應該具有的最基本條件。

     冷珏從來不知道,這樣的個性會如此深刻地傷害到一個人… 他傷害了薄月靜,重重地! 像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悲傷,一旁的阿年竟有靈性地上前,用長長的馬臉磨蹭着哭泣掉淚的薄月靜,然而卻依舊止不住她的抽泣,它仰頭嘶叫了幾聲後,轉向頂在冷珏的背後,将他推向她。

     “别推我!當心我一掌劈死你,切成肉片涮馬肉!”有些無措的冷珏低斥。

     詭異地這一回阿年竟然不害怕,晃動着長臉益發将他頂向她。

     這會兒的他該說些什麼? 真沒用,堂堂叱咤江湖的冷少主竟然會對一個哭泣中的女娃沒轍?!哼,他才不相信自己這般無用! “呃……” 他話才出口,薄月靜立刻撲了上來,埋進他的胸膛裡抽泣,一雙小拳緊緊地握起擂打他厚實的肩膀。

     “阿吉你好壞!為什麼要對我說這些話?為什麼要讓我想起來?我分明已經不再想了,你為什麼……嗚……嗚……” 那顫抖的纖細肩膀抖落一身的脆弱與委屈,讓冷珏向來孤傲的心底升起一種不曾有過的詭異感受,那是…… 憐惜嗎? 他低望着薄月靜的發旋忍不住自問。

     沒有伸手輕輕拍撫她,更沒有一句勸慰的話,因為直覺地抗拒心中陌生感覺的他,僵硬地站在原地,任由懷中的她依偎着自己,您情宣洩哭泣…… 無意中,竟讓那一滴滴滑落的淚珠,悄然而無形地束縛了他冷狂倨傲的心。

     *** 豔陽高張的午後,頭頂上湛藍的晴空好高、好遠,天與地的距離是那麼地遙遠,所謂的天高地闊,或許就是此景的寫照吧! 眼前青翠菇郁的老木山林和山腳下清澄湖面裡的倒影兩相對映,徜徉自然氣息的靜谧中,林木間偶爾傳來清脆的鳥鳴聲,世界仿佛在瞬間變得遙遠了,而心卻沉靜了。

     “阿吉!快看,那條滑溜魚就在你的腳邊!” 坐在湖邊的岩石上,薄月靜一雙侬纖合度的雪肌玉足愉快地踢打着湖水。

     清澈的湖水在她的腳畔揚起陣陣波光水花,甯靜的山巒澄湖間,隻聽見她愉悅的唬亮嗓音雀躍地響着,為這沉寂了許久的湖光山色增添一抹動人生氣。

     “阿吉,快點伸手抓住它!哎呀,你好笨!被它逃掉了。

    ” 相較于她閑适地坐在湖邊嚷叫喳呼,衣擺濕透的冷珏,站在冰沁的湖水裡,挽起了衣袖撈魚,他可算是動手不動口的“勞動階級”了。

     堂堂的武聖門少主在湖裡抓魚? 自從和這丫頭在一起後,他發覺自己總是做着一些叫人難以置信的蒜皮小事,隻是……他側身悄睇了俏臉歡欣的薄月靜一眼。

     算了,她開心便罷。

     他或許沒有那麼清楚的意識到,他已一點一滴的在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