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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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聲告訴他,“盼盼不在,她出去了,出去很久了,所以如果你是要來找盼盼的,那麼你得改天、改天再來。

    ” “薇薇,我——”他想說他不是來找盼盼的,他是來告訴他們,盼盼在他家,但那不是重點,重點是她回來了,他想跟她聊一聊,當年她病得突然,很多話他來不及對她說,至少……至少他還欠她一句對不起,但是他才開口,薇薇便尖叫。

     她對他的懼意比他所想的還要嚴重。

     兆關愣住了,不敢再動,因為薇薇在發抖,像是他如果過去,她便要滅頂一般的難過。

     他們兩個近在咫尺,卻好像隔着天涯,不管兆關怎麼努力,也無法縮短那段距離。

     薇薇目光四處飄移,神情惶惶不安,心裡不斷的想着:她該找誰來幫忙?幫她脫離這種困境?該找誰呢? 薇薇在心裡直犯嘀咕,這才發現自己無法面對他。

     突然一個人影撞進她腦海。

     塗大哥,一直守候在她身邊的塗大哥! 對,塗大哥可以來救她!薇薇猛然驚跳而起,沖出簾外,一個箭步便跑去電話旁,将電話抱在懷裡,急急的按了幾個鍵。

     兆關冷眼旁觀着,看她電話接通了,她臉上的表情如釋重負,又看她抖着聲音跟那人說:“你快來、快來——”她隐忍想哭的欲望,抖着的聲音足以讓人心碎。

     兆關不知道她是去跟誰求救,但他知道她不願見到的人是他,這個事實狠狠的掐住了他的心髒,足足讓他有幾秒鐘喘不過氣來。

     但他卻一直站得挺直,不讓這個事實将他打倒。

    他沒什麼好挫敗的,當年他一直待她很壞,甚至差點害死她,所以薇薇會怕他,這是理所當然的事,兆關不斷的說服自己相信這個事實,但說服了自己,卻說服不了心。

     他看着薇薇的表現,仿佛有人拿着刀子淩遲他的心,一塊又一塊的割了下來,他的心四分五裂的碎成一片片,不知該從哪裡将它拼湊完整。

     發現薇薇怕他,他心口沉得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這時電話中的那個人出現了。

     薇薇見到那人,便一古腦的撲進他懷裡,将他抱個滿懷,她整個頭、整張臉全埋進他懷裡,任由他抱着她、拍她的肩,像安慰孩子似的安慰她。

     在他懷裡,薇薇就像回到一處安全且溫柔的港灣一樣,顯得安靜多了。

     他是誰?為什麼他會有那種力量? 兆關擡起臉來,終于正視那人的存在。

     兩人四目相對,他終于認出他是誰,他是當年帶着薇薇離開台北,是蔣家親手把女兒交給他的男人——塗介元。

     “可不可以請你先離開?”塗介元強勢地要求。

     兆關想說不,但他卻先聲奪人地告訴他,“薇薇現在的情緒很不穩定,你留在這沒有益處。

    ” “你必須給我一個答案。

    ”如果答案讓他心服口服,不用他趕他也會走。

     “我以為那個答案早在七年前,你便已經知道。

    ”塗介元繞着圈子說話,而兆關卻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地想起小時候,薇薇怎麼樣也要留級跟他讀同一班,那年她才六歲,但卻相當勇敢有氣魄地跟園長提出要求,之後,她自動留級,等了他三年,跟他一同讀小學。

     兩人的情誼從幼幼班一直到初中畢業,每逢家政課,她便拿着剛烤好的甜點給他吃,不管他如何拒絕,她都要他嘗一口。

     她總是說:你沒吃過,你怎麼知道不好吃? 事實上,她想問:你沒愛過,你怎麼知道你不愛? 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但他卻一直在糟蹋她的心意,用力的将她推開,所以現在她投進别人的懷抱,另尋一處避風港了是不是? 兆關看着在别的男人懷裡的薇薇,他聽到她在罵那男人說他壞、說他騙人,說什麼猴子根本就不管用? 兆關聽不懂什麼猴子不猴子的,但卻看到薇薇緊握在手的玉墜——那是她手忙腳亂也要找出來的東西,原來塗介元對她而言是那麼的重要! 兆關突然發現他在薇薇心中一點立足之地都沒有了。

     他轉身退了出去,而薇薇還躲在塗介元的懷裡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