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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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象得到,她們絕不會甘心于住個大通鋪,既然有人付帳,又沒見過總統套房的模樣,若不趁此機會,好好參觀一下,如何對得起薛宇的一番“好意”? 等人都走光了,薛宇積了幾個小時的怒火,這才全發向蕭士誠。

     “你是怎麼搞的?存心教我難堪是不?” 他漆黑的眼珠緩慢地轉了兩轉面對她,他憨厚的娃娃臉上,第一次僵硬如石。

     “搞什麼鬼?我費盡心思幫你挑人、訂位、安排相親,結果呢?”她像墨西哥跳豆似的,暴跳如雷。

     蕭士誠迷茫的心思好不容易才在她的怒吼聲中逐漸被拉回,卻在如此難堪的情況下認清了自己的愚昧。

     多年付出的感情憲成流水;她是真的對他無意,并且一心将他推進另一個女人懷裡。

     說不出這滋味有多苦澀,隻是層層累積的壓力抽光了他體内所有的精力。

    此刻,他隻想找個沒人認識的地方,獨自舔舐悲痛的傷口。

     “……明明昨晚就告訴你要好好準備,你卻給我弄成這副鬼樣子!”她氣的不隻是他的輕忽,還有那些不識貨的女人對他的輕蔑。

    在她心裡,他一直是最棒的,沒人可以看輕他。

     “隻是你一直忘記問我的感覺。

    ”打出生以來,首次對她冷淡,蕭士誠瞧見她臉上的愕然,心頭一陣抽痛,忍不住想要擁抱她、安慰她,卻在見着餐桌上的杯盤狼藉後,火熱的心瞬間被冰凍住了,憐惜反被怒火取代,他滿腔失望地拂袖離去。

     “誠誠——”他異常的反應随即揪疼了她的心。

    他生氣了,為什麼?他待她向來呵護有加的,卻為了一場相親而反目,她做錯了什麼嗎? 直線型的腦袋想不出這般複雜的答案,薛宇頭痛得無以複加。

     “啊——讨厭死了!該死的誠誠,竟敢這樣對待救命恩人,我要扁他,非狠狠海扁他一頓不可!”她沖進洗手間打開水龍頭,讓大量的水流不斷地沖刷過她的臉龐。

     直到稍微冷靜下來,她猛地甩頭而起,顆顆晶瑩剔透的水珠沿着削薄的短發滴下。

     “難道誠誠不喜歡集體相親!”靈光一閃,也不知打哪兒來的想法,她自以為找到了答案。

     薛宇是典型即知即行的人種,有錯立改。

    因此第二天的相親變成了一對一的形式。

     對象還是女警,隸屬少年犯罪調查科。

    不能怪薛宇介紹的女性範圍太狹窄,事實上,以她日常交友的情況,認識的人除去兵、就是賊,總不能介紹個罪犯給蕭士誠吧! 蕭士誠面無表情任由她拖着走進“琴”咖啡廳。

     薛宇說,這女孩是科裡排名第一的“警花”。

     蕭士誠的腦海裡卻描繪不出她的形貌,他耳中一直聽到她掩嘴嬌笑的聲音,她的目光像是不好意思看他而低垂,從頭到尾,他都聽不懂她柔細呢喃的嗲嗓裡究竟在訴說些什麼。

     隻有薛宇一直拿手撞他的腰,拚命催他給女方的咖啡加糖、加奶精。

     蕭士誠不明白,如果女方有需要,她為什麼不說出來?她隻是眨眼、低笑,他如何能夠了解她的要求? 兩個小時的相親,蕭士誠感覺好象有兩世紀那麼長。

    好不容易,警局的上班時間到了,薛宇終于将人送走了,他乏力地趴在桌上。

     好累!而且……他的心好難過。

     想着薛宇的熱心樣,臨走前,她還拖他到廁所說:“這個若不喜歡沒關系,晚上還有另一個,我保證一定能幫你找到一個最好的女朋友。

    ” 她就這麼迫不及待想他結婚?那麼她一直以來強調的:不準抛棄她、忘掉她的恩情……她真正指的又是什麼? 他的頭又更痛了,昨天已經想了一天,仍找不出問題症結所在。

     對于他刻意的冷淡,薛宇好象渾然不在意,可她眼底又清楚地寫上了憔悴;究竟是有心?還是無意? 感情的問題他未曾碰觸,誰又能給他答案呢? 一連兩星期的密集相親,相得蕭士誠瘦了一大圈。

    惡劣的心情,加上身體的不适,使他本就略微内向的性格,更形寡言了。

     而薛宇則是傷透了腦筋。

    怎麼會這樣呢?全警局沒結過婚的女孩子都介紹給他了,他居然沒一個看得上眼的,莫非他打心底排斥女警? 但……不可能啊!她也是女警,他們就相處得很好。

     除非他是故意破壞相親! 想想的确不無可能,從他特意遲到、比以往更邋遢的穿着……噢,該死!她竟然一直沒發現到,被他耍得團團轉! 隐忍了兩個禮拜的怒火,再也不受控制地狂飙而出。

     “你是故意的對不對?”踏進蕭士誠家門,薛宇慣怒的咆哮聲随之響起。

     他默然不語,走進廚房倒了杯水,緩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