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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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他是男人,不怕吃虧,但昏迷了半天醒過來,卻發現自己全身上下被扒得隻剩下一條内褲,還四肢大張地遭捆綁在床鋪上,柳晏飛不知道面對這種情形是該喜?抑或該憂? 高興的是他總算沒“賠了夫人又折兵”将一條年輕的生命,給害死在昨晚那場烏龍竊盜案件中;可憐的是--瞧這光景,隻怕他要“貞節”不保了。

     會是哪個大變态将他綁成這樣子呢?若說那犯人兇惡不堪,斜睨一眼臂上的雪白紗布,“他”又幫他包紮了傷口;可是扒光他的衣服…… …嗯,“他”的用心委實令人費解。

     還有些昏眩的腦子裡沒有驚慌,裝滿的隻有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好奇心。

    感激他家教好吧!老爹風流又有錢,欠下了一大堆情債和搶奪來的無盡财富。

    富裕本就易招人眼紅,加上不做好事,哈!想不惹人嫉妒,那真是不可能的事。

     父債子償,從小各式狙擊、綁架遇多了,練就一副金剛不壞之身,若說有什麼事能教他打從心底驚慌失措的,活了二十年,好像還沒見到,所以今兒個這一遭倒顯得有些趣味兒了。

     順着關節扭動,讓捆綁的繩索松弛點兒,他沒想要逃,隻是這樣比較舒服。

    探索的目光肆無忌憚地搜尋着追間五、六坪大小的房間,還稱得上窗明幾淨,但擺飾好像過于簡單了,一個衣櫃、一個梳妝台兼書架、一張床、一張書桌就是全部家當了。

     因為有梳妝台,他猜這房間的主人應該是位小姐,像這麼空□□的女子房間,他還是第一次看到。

     “對我的房間還滿意嗎?”一個銀鈴似的嬌聲伴随陣陣食物香味悠悠飄飄□□進來。

     柳晏飛眼珠子一轉,對上一張清純若空谷幽蘭,渾似小谪仙娥一般的天使麗容,膚白似雪,眉如翠羽,齒如編貝。

    這會兒他倒是有些怔忡了,眼前的小天使會是将他綁成這樣的犯人?那可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了!好一個特殊的小美人兒。

     “你這家夥不是好人。

    ”朱巧巧把餐盤放在梳妝台上,拖過一張椅子,坐到他身邊,也不是怕他,更沒将他當成歹徒,但她手裡仍握着一支防狼電擊棒,總是“小心駛得萬年船”嘛! “怎麼說?”柳晏飛擡高一邊眉毛看她,綜觀眼前的情況,不管怎麼看,那句質詢詞都是他比較有資格罵才對。

     “明明已經解開繩索了,卻還假裝受困,想騙誰呢?”她瞪大一雙水靈靈的眸子,筆直地望着他。

    “小偷就是小偷,賊性難改。

    ” “咦?原來你知道我的真正身分。

    ”他一挺腰,掙脫繩索在她床上坐起來,有點訝異,這女孩明知他是賊,卻還敢救他?若不是腦筋有問題,八成是膽子被狗吃了。

     “我又不是不識字。

    ”她翻出他遺落下來的熱氣球,解下系在上頭的白巾,遞到他面前,“紳士怪盜”四個大字嚣張地呈現在兩人眼下。

     “哦!”他不置可否地聳聳肩,随手端起她放在梳妝台上的飯菜,自在地吃将起來。

     朱巧巧默默地望着他好一會兒,一名陌生男子,全身赤裸,好不逍遙地坐在她床上吃午餐,多怪異的晝面,卻又協調得教人找不出一點尴尬處,好像那個位子原本就是為他而留,他待在她房間裡是一件天經地義的事。

     她為自己這種想法暗地失笑,但無可諱言的,這男人給她奇妙的感覺是前所未有的。

    面對他,她竟覺得比撫育她十年的寄養家庭還要親切。

     柳晏飛也不在意被人盯着看,氣定神閑的樣子,顯示了他極端自我的性格。

     她取過寫着他竊盜證據的白巾重新藏妥,坐在一旁看他吃東西,直到他用完餐,放下碗筷。

     “喂!你叫什麼名字?” “柳晏飛。

    ”他大方地報上姓名,也不防備,迳自抽取梳妝台上的面紙拭嘴。

     “你對自己目前身處何地一點兒都不擔心嗎?”她收拾好碗筷,疑問道。

     他為何如此自在?當真什麼都不怕?他現在可是通緝犯的身分耶!價值幾千萬,隻要她告個密,立刻變成小富婆,而他……全日本的警察都在找他,他很快就會死無葬身之地了。

     柳晏飛一臉古怪的笑容。

    “擔心和不擔心的結果會有所不同嗎?假設我表現的憂心仲仲就會平安無事,那給它擔心一下下也沒什麼關系,倘若不然,還不如省點精神。

    ” “哦?”她探詢的眸光瞬也不瞬地直盯住他的眼,彷佛想望進他的心底,看看他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他的眼神嘲而不谑,連飄都沒有飄動一下。

    這家夥是認真的,他什麼都不在乎,甚至将自己的生死玩弄于股掌問。

     世間怎會有這種人?她幾乎快分不出那充塞心底,不停湧出、發酵、翻騰的感覺,究竟是驚愕?悸動?好奇?抑或來電? 她戴着假面具壓抑了十年,今朝遇到柳晏飛,他的個性跟她的真我根本是南轅北轍,但在他面前,她卻突然松了一口氣,好像找着了至親的人,可以盡露本性,再也不必僞裝自己。

    這樣的放松叫她忍不住眼眶發酸,有種想哭的沖動。

     “小姐,借你房間的浴室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