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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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你先把牛奶喝完,中午再給你喝咖啡,好不好?” 他媽的!她在騙小孩嗎?這種話也說得出來,老天!誰來教教他,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趕走這種耍賴的員工?他好後悔、後悔斃了,為什麼要錄用她? 氣沖鬥牛的結果是頭暈目眩,沒辦法,前陣子失血太多.最近工作又忙碌,身體有點虛。

     “喂,老闆,你臉色很差喔!”未央關心地上前攙扶他。

     “哼!”他憤怒地瞪她一眼,你少氣我一點,我臉色就會很好了。

    用力甩開她的手,白着臉,搖搖晃晃地颠回自己的辦公室。

    砰!遷怒的甩門聲,恐伯整棟樓都聽得見了。

     未央渾不在意地聳聳肩,被他罵慣了,她的臉皮早練得比牆厚,而且跟個病人生氣,未免太沒有同情心,她還是會照顧他的,管他領不領情? 重又沖了一杯熱飲端進總經理室,不想被人說她趁火打劫、欺負沒反抗力的病人,這回她退了一步,在熱牛奶裡加了一小匙咖啡,雖然喝起來沒什麼咖啡味兒,但起碼帶了點淺褐色,他該滿足了。

     辦公室裡,蔣森嚴斜倚在沙發上,緊閉雙目,憔悴的臉龐,疲累與虛弱寫滿容顔。

     “老闆。

    ”她試着低喚一聲,他沒有回應。

     睡着了嗎?她好奇地走近他身邊,被那深陷、青黑的眼眶,蒼白、無血色的臉頰刺痛一顆柔軟的芳心。

    這些天來,他到底是怎麼過的?是如何龐大的壓力竟将一名峻挺如山的偉男子折磨成這副模樣? 心疼的小手輕撫上那冰涼,而略顯粗糙的臉龐,瞧瞧這唇,都幹裂了,原本平穩的呼吸也變得粗重,瞬間,她好想罵罵左輔、右弼,到底是怎麼照顧主子的? 忍不住碰觸他的沖動,她抖着唇吻上那方青白,一陣刺麻磨痛她的唇、也刺疼她的心,她記得上次親他的感覺是光滑、充滿氣勢的,蔣森嚴就該是那樣與天比齊的倔傲,盡管惹她生氣,但不論如何,她都不要他這般的無助。

     靈活的丁香不死心地想要潤澤他的幹渴,一遍又一遍舔過他的幹裂的唇,但願她可以修補好他的傷痕,再次見到他意氣風發的昂揚貌。

     蔣森嚴在睡夢中發現到一點溫暖從唇邊直滲入他早經冰凍的心髒,它像一股清流,輕輕地撫慰着他疲憊的身心,好舒服、好舒服的感覺,他禁不住滿足地籲出一口長氣,貪婪的心想要更多。

     無意識地伸出舌來勿勿地一挑,察覺到溫暖的泉源一顫,仿佛将要消散,他慌張地伸出手捉住他的春天,更多的甜蜜與芬芳同時湧進空乏的身軀,心底深處,一方陽光照不進去,永遠治愈不了的傷口,仿佛在此時得到了靈丹妙藥的纾解,它再也不痛了。

     他的吻越來越激烈,熱燙的刺激随着他的舌尖傳達到她的每一條神經,這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自她和蔣森嚴在一起以來,頭一次,他們的親吻可以如此親密,而不帶半點火藥味。

     她的心在旋轉、天在旋轉、地也在旋轉,老天!她快要醉死在他的狂吻熱擁之中了。

     “唔!”他在半睡半醒間發出一聲滿足的歎息,像盆冰水燒醒了跌入萬丈深淵的她。

     該死的!她忙不疊推開他,跌跌撞撞地沖出總經理辦公室,萬一被他發現她偷吻他,她的身分還瞞得下去嗎?而且……哦!那個自大的男人最恨别人騙他了,他若察覺真相……哇!太危險了—— 她捂着急跳不停的胸口,可惡!“色字頭上一把刀”果然一點兒也不錯,她早晚會被“情欲”這兩個字害死。

     辦公室裡的蔣森嚴被這股大力猛地一推擠,才完全清醒過來,晃晃仍有些暈眩的腦袋,手指按摩着酸疼的太陽穴,最近他的身體真的變差了,上次那一槍挨得夠嗆。

     七、八月天,他的手足依然冰冷,可見失血不少。

    但是……疑惑的手指輕撫着全身上下唯帶有溫度的嘴唇,為何獨留這裡熱燙得吓人? 剛剛睡夢中,似乎有一個人非常溫柔地撫摸他、親吻他,她又香甜、又溫暖,她的手指滑過他的臉龐時,他感覺好像吃了人參果,渾身三百六十多個毛細孔都舒暢了起來,可是……真的有這個人嗎? 迷惘的眼流連過空蕩蕩的辦公室,屋裡除了他之外,并無第三者,他是在作夢吧?他想,沒有人進來過、沒有人親過他,什麼也沒有,隻是一場虛幻、甜美的夢境,一切都是假的。

     搜尋的視線刻意略過茶幾上仍冒着輕煙的熱飲,全公司隻有一個人會端這種黑不黑、白不白的奇怪飲料進來,他知道,但他仍堅決地告訴自己,剛才的一切全是場幻夢…… 快十二點了,蔣森嚴有點心不在焉地聽着右弼說話,兩雙利眸,似有意、若無意瞥向緊閉的辦公室大門。

     今天那個小特助過還送飯盒來給他吃嗎?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她這個禮拜管他三餐管得緊,早餐豆漿加雞蛋、三明治、廣東粥;中午特制雙人分大飯盒、配上一盅熬墩良久的好湯;晚上更是豐盛,有時候甚至還有各國料理可吃。

     她突如其來的好,叫他傷透腦筋之餘,不免暗想,他有多久沒這麼好吃好睡過了?其實“鳳栖汝”這人還不錯嘛,隻要她别老是跟他唱反調、倒掉他的咖啡、惹他生氣……嚴格說起來,她甚至比他老婆儲未央對他還好呢! 呃!有點内疚,其實他對儲未央也不好,同理,怎能要求她對他多好?這樣說來就是“鳳栖汝”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