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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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感覺到他的存在。

    他幫她梳發,滔滔不絕地教訓她的散漫;又炒飯給她吃,叮咛她要好好照顧身體,别一天到晚吃泡面……他好羅唆,可是他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為了她好。

     從小到大,誰曾如此在乎過她? 沒有,除了司辰宇之外,她也不曾與誰這麼親近過。

    以後恐怕也不會有了吧? 好冷,她忍不住直發抖,突然覺得好寂寞。

    她不要被别人留下來,孤獨會把她啃食殆盡的。

     “等我一下!”大腦都還沒下令,她的雙腳已經自動自發地追上了那群熱鬧歡笑的學生們;不管是去什麼地方都好,隻要别丢下她獨自一人。

     嘗過人情溫暖後,她再也忍受不了寂寞。

     ☆☆☆ 電腦調出司辰宇受困離島月餘以來,“黑暗帝國”所發生的大小事件。

     司辰寰說,當初在雙胞胎中擇他繼任“皇帝”之職,而将司辰星棄置于深山中,是因為他适合這職位。

     可電腦裡的結果卻不然;他不在的這段期間裡,司辰星頂替他入主帝國,無論大小事,件件處理得精采萬分。

    司辰星不也是個人才嗎?難怪他受不了深山空寂,要下山成立“光明組”,易名為 “星辰”,努力地證明着自己的存在;隻可惜沒人發現“星辰”就是“辰星”,所以他才會一直找“黑暗帝國”的碴。

     這一點兒都不能怪司辰星,因為衆人是如此地薄待他;換成司辰宇自己恐怕也會抱怨,為何同胞所出,命運卻大不相同? 愧疚如浪,一波緊接着一波推高在司辰宇心底,倘若司辰星此行是來讨一個公道,誰有資格說他不對? 蓦然失了立場,司辰宇不知道自己留在這裡是為了什麼?司辰星的能力并不比他差。

    真要說司辰星有哪點兒不好,隻有“經驗”了!但那是要經過歲月累積,非一朝一夕可一蹴而成的。

    但他相信,以司辰星的聰明才智,隻要肯用心,假以時日不難勝過他。

    司辰寰、風浩天,和楚戊都要他找司辰星出來談清楚,希望司辰星能歸還“皇帝”之位,讓一場風波和平落幕。

     但這公平嗎?隻因為父母選中他,便得将司辰星所有努力抹煞殆盡。

     站在公正的立場來看,這方法絕非正确;他一生循規蹈矩、清白自守,更不願為了一己之私,泯滅天良。

    他要将“黑暗帝國”欠司辰星的都還給他;司辰星想要“皇帝”之位,那麼他就是“黑暗帝國”的“皇帝”。

     司辰宇決定退位!不過在此之前,他得先将自己過去留下來的爛攤子收拾幹淨——霍老,那個叛徒,沒能及時制止他作惡,以緻造成今日連串危機都是他的錯,這惡果不該由司辰星承擔。

     司辰宇打算一肩扛起掃除叛逆的任務,待解決霍老後,便離開“黑暗帝國”;這一回輪到換他隐居深山,還司辰星一個公道。

     “‘皇帝’!”房門被敲了兩下,楚戊抱着一堆文件走進來。

    “這飯店您住得還習慣吧?”說來可悲,人稱司辰宇是世界最有權力的人之一,可活了二十七年,他連一件專屬于自己的東西都沒有。

     他沒有房子,吃住在總部裡,出入借的是帝國配給的車輛,從出生到現在,他的生命盡數奉獻給“黑暗帝國”了,以緻在司辰星占領了“皇帝”之位後,他竟要落得住飯店的地步。

     “還好。

    ”他将滿腔如驚濤駭浪般的心緒隐藏在沒有表情的面具下,輕易地塑造出人們所熟知冷肅無情的假象。

     但輔佐他近二十載的楚戊還是感覺到了。

    “皇帝,您還在為星少爺的事内疚嗎?” “楚戊,事有輕重緩急,現在應該不是談論星弟問題的時候吧?”司辰宇的真心從不輕易外露。

    “記者那邊怎麼樣了?” “我們已經遵照您的吩咐斷了他們的财源。

    ”楚戊送上手中的文件。

     司辰宇一手接過文件翻開閱讀,一手在桌面上輕輕敲打着。

    “很好。

    ”沒有錢,記者的勢力自然削減三分,隻要持續進攻,他預計兩個禮拜内可以掃平這次的動亂。

     楚戊暗歎一聲。

    也許連司辰宇自己都沒發現,每當他心情不好時,手指就會在桌面上敲打;而從司辰宇回台灣到現在,他每天都見他做這個動作。

     閱畢文件,司辰宇閉自沉思片刻。

    “傳令下去,凡帝國中人,因一時糊塗而參與霍老陣營者,限五日内投誠,我可以既往不究,否則一律逐出帝國,從此不得再入。

    ” “‘皇帝’!”楚戊真是吓壞了。

    曾經以冷酷無情者稱的司辰宇怎麼可能說出“既往不究”這種話? “怎麼,你有意見?” “不是,我……您當真不處罰那些叛亂份子?”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知過能改,善莫大焉。

    ”司辰宇沉歎一聲。

    其實他自己也吓了一跳,想不到被霍老煽動叛變的人數竟多達三十餘人,更想不到他居然覺得這些人情有可原。

    他們都不是什麼大奸大惡之徒,不過一時财迷了心竅,才做出這等傻事,真要重罰,他也于心不忍,不如就算了吧! 司辰宇變了!楚戊看着他。

    曾經,他是他最敬重的主子,執法嚴明、行事俐落,雖嫌冷肅,卻仍是個有為的“皇帝”;可如今,在司辰宇明确的處事風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