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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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幹被吵醒的傭人紛紛掩上臉、不忍卒睹熒幕上慘死的女人。

     沒錯,那名死者大夥兒都認識,正是在司辰寰與谷月結婚當天搗毀新房的女人;這一個人,她還不止一次地惡作劇騷擾谷月,想不到最後竟會走上自殺這條路。

    谷月也很想學其他人掩住臉不看,但她的視線卻無法離開熒幕半分,一種“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的歉疚感在她心裡纏繞成網,緊束得教她無法呼吸。

    那個女人……她曾見過她一面,美麗的容顔嬌如春花,野心勃勃地想要攀上司辰寰。

    谷月雖不贊同她的手段,但一個生氣盎然的女人總比一具四分五裂的屍體要令人開心;況且誰無父母親友,她這樣一死……被遺留下來的人該怎麼辦? 司辰寰揮手逐退了傭人,走近她身邊,長臂輕輕地擁住她。

    “這不是你的錯。

    ”“但我卻難辭其咎。

    ”愛情傷人,也自傷。

    谷月低垂着眼眸,兩行清淚滑下雪白的嫩頰。

     “不,這不關你的事。

    ”司辰寰伸手按下遙控器,關掉電視,将她抱緊在懷中。

    “是她自己想不開,走偏了路,會有這種結局怪不了别人。

    ” 這道理她也明白,但情感上她總是無法釋懷。

    “如果我們不結婚,她就不會死了。

    ”“月兒,這兩件事情根本不能混為一談……”說到一半,門鈴聲突然響起打斷了他的話,他隻得放開她走過去開門。

    “等我一下,你别胡思亂想。

    ” 司辰寰明着一張臉,站在門前低吼。

    “什麼人?” “警察。

    ”門外響起令人詫異的答案。

     廳裡的谷月猛地站起身,搖搖晃晃往在門方向走去。

    “難道是為了她?”她語氣裡的空氣,顯得既哀傷又無助。

     司辰寰心疼地樓緊她的腰,将她完全護衛在他高大的身軀旁,之後才打開大門。

    “有什麼事嗎?” “請問這裡有沒有一位谷月小姐?”門口的警察問道。

     谷月自司辰寰懷裡擡起頭。

    “我就是,請問有什麼事?” 警察當着他二人的面取出一隻信封,信封上簡單地寫了“谷月收”三個字,信封裡有一張紙,谷月一見,虛脫也似地癱軟在司辰寰懷中。

     那張染血的紙上被剪貼了七個字——這隻是一個警告!與日前谷月收到的藏刀信件中的威脅函一模一樣。

     “兩個小時前,有一名女性撞火車自殺了,這隻信封就是她的遺物,我們想起不久前貴府曾報案受到惡作劇的騷擾,因此來确定一下。

    ”警察如是說着。

     “我的确收過一封這樣的威脅信函。

    ”谷月的聲音氣若遊絲,仿佛像随時會斷了呼吸。

     司辰寰擔心地望着她。

    “月兒,你不舒服先去休息,我讓下人陪你,這裡由我處理就可以了。

    ” 她抽噎了聲,淚水再也不受控制地落下。

    “她恨我,至死都恨着我……”“對不起。

    ”司辰寰向警察告了聲罪,橫抱起她将她送回卧室,并喚來下人陪伴。

    “你别胡思亂想,等我處理完這件事立刻來找你。

    ” 雖然他一分鐘都不想離開她,但他知道這件事若不好好處理,一定會演變成無法收拾的醜聞,他是習慣了、不在乎;但谷月會崩潰的,他不能讓自己過往的荒唐事再度傷害到她。

     谷月早已失了知覺,她縮在床角,滿腦子都是電視熒幕上那女人凄慘的模樣,連司辰寰的離去都沒發現。

     為了恨她,那女人不借殘殺十來隻小貓以為報複,她寄威脅信函,最後甚至以自殺來作為對她最凄烈的控訴。

    這代表什麼?她是如此深愛着司辰寰,得不到他,她也不想活了。

     谷月突然覺得自己罪孽深重,她并不愛司辰寰,卻為了已身的需要而跟他結婚,從中攔截了那女人的幸福——她害死了一條人命。

     天哪!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 想起女人至死都恨着她,她背脊上莫名地發起顫來,再度感受到兩道飽含惡意的視線,化成仇恨的利刃,不停淩遲着她的身心。

     莫非真是死不暝目的女人前來找她報仇嗎? “不……不要……走開——”凄厲的慘嚎進出喉嚨,她清明的神智也随之消失,靈魂墜入無邊黑暗中。

     靜寂的别野二度被驚擾,陷入某種詭異的嘈雜聲,但這回不同上次的慌亂,人人心頭皆籠罩着一片阻影、恐怖的、血腥的,恍如一張天羅地網,任誰也逃不開、躲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