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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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仿若被墨染黑的夜空裡,看不見閃耀的星辰,隻有微弱的月光漸漸隐沒在層層的黯淡雲影之後。

     冬風,寒意凜凜地襲來,在入冬的大地裡更添蕭瑟。

     在天衆總部的摩天大樓頂層卻架設起古怪的神壇,周圍排着幾盞妖詭也似的燭台,在黑漆漆的夜色中帶來一絲光明。

    幾個位居天衆高層的幹部全都在壇前集合,等待着一年一度的天祭占星象,希望能為天衆帶來最後一絲光亮。

     “晁?” 遠遠的看見天晁步履蹒跚地由虛塵攙扶到祭壇邊,天昱走上前去,眯眼瞪視着他略顯蒼白的臉。

     “沒事。

    ”天晁撇撇嘴,哼也不哼一聲。

     天昱這小子開口就沒好話,他甯可痛死也不想讓他知道自己受傷。

     “還說沒事,傷口還在流血呢!”站在他身旁的虛塵難得的蹙緊眉頭,一臉擔憂地睇着他毫無血色的俊臉,仿若傷口是打在她的身上,讓她連同他身上的痛一起椎入心底。

     再怎麼說,他的傷總是為她而受的。

     唉,該怎麼說她的主子呢? 她好歹也是個身經百戰的護法,不管是禦敵能力以及攻擊戰略,全都難不倒她,他又何必這樣保護她?她可是有足夠的應變能力保護自己的,然而他…… 好了,現在受了傷,差點連天祭都趕不上。

     她真不知道該不該跟長老報告這件事情。

    她是想說,不過主子又要她三緘其口,不得走漏風聲。

     “傷口?”天昱霎時瞪大了眼。

     他連忙伸手探向天晁的胸膛,感到手下有着不尋常的厚實,他随即一把拉開他的棉衫,看見一層層的繃帶。

     “你變态啊!沒看過男人的身體是不是?”天晁想以中氣十足的聲音來虛張聲勢,孰知他連甩開他的手的力氣都沒有,隻能火大的瞪視着天昱,從他的身後看着天昴和天昂也朝他走來。

     該死,受傷了又怎樣? 他非得要把事情鬧大,好讓長老也知道才成嗎? “這是怎麼一回事?”天昂率先問着。

     “能不能先幫我把衣服拉上,攙我到最暗的角落裡坐下,不要讓你們之外的人再看到我的狼狽?”事到如今,他連掙紮的力氣都省了,大有任人宰割的意味;不過他還是希望這件事别讓長老發現,要不然身為護法的虛塵鐵定是吃不完兜着走,而他可不想窩囊到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

     可惡!他痛得連擡手的力氣都沒有。

     “先過來這裡。

    ” 天昴引着他們到祭壇邊坐下,閃過了長老、次長和留守在總部、将各大集團發揚光大的天衆負責人們。

     “虛塵,你先到祭壇上和其他護法會合。

    ”痛苦萬分的坐在壇邊所設的沙發椅後,天晁将随身攜帶的玉佩交給她。

    “混元珠傘聖物交給你了,你千萬要記得别在長老面前給我走漏風聲,要不然,有得你瞧了。

    ” 不是他喜歡用這樣的态度對待她,隻是,她是石頭,可惡的大石頭,倘若他不說重一點的話,隻怕她永遠都聽不懂! “我知道了。

    ”虛塵輕聲答道,睇了他一眼後又歎了一口氣。

    “那我先告退了。

    ” 天晁吃力地擺着手,要她趕緊離開。

     真是的,他可不想再讓她看見他的窩囊樣。

     “哎喲……”見她依言走向祭壇之後,松了一口氣的天晁,不禁開始暗暗地呻吟出聲,方才大男人的氣魄全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你的傷口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天昂低問着,拉開棉衫扯掉繃帶,查看他的傷口,登時一愣。

    “這是什麼傷?” 聞言,其他兩人也立刻湊近天晁的胸前。

     “喂,你們以為現在是在看奇物大展嗎?”啐,有沒有搞錯?他是男人又不是女人,他的身體有什麼好看的? “你是怎麼受傷的?”天昴也傻眼了。

     “被貓咬的。

    ”他沒好氣地回着。

     “哪一隻野貓這麼兇狠,居然可以在你身上挖出一個洞來?”天昱氣得往他的傷口捶下,隻見傷口又緩緩地倘出血水。

     “呃……你!”天晁痛得龇牙咧嘴,額上的冷汗和魅眸中的淚水一起湧現。

     去他的,他上輩子肯定是欠他很多,這輩子才會老是被他耍着玩、兜着打,而且還不能還手;不是不能還手,而是這家夥機伶得很,每次都逮着他無法還手的時機欺負他。

     “昱,你下手犯不着這麼重吧,要不然到時候咱們可能會變三人組了。

    ”天昂歎了一口氣,又問天晁:“你這傷口不尋常,而且你又沒處理,到底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情,為什麼都沒有通知我們?” “通知你們做什麼?”他連殺手在哪裡都還沒看見就受傷了,要他怎麼通知? “至少咱們四個人比一般的親兄弟還親,現在你面臨狙擊,卻不通知我們一聲,你這樣做不覺得太一意孤行了嗎?”天昂沉聲道,黑沉的眼眸噙着責備。

     天晁睇着他,扁扁嘴掩飾自己的羞赧。

     無聊,大夥兒明明那麼久沒見面了,多年的友誼早在這幾年間消失殆盡,現在突地多出這份友情,是會讓他聰明的腦袋變成豆腐渣,會讓他當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