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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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偎在窗前,正忍受着一陣陣疲倦和嘔吐感的輕梅,不經意瞥見了外頭的一雙人影,她整個人瞬間愣住了。

     好半天,她才緩緩地回過神來,心碎神傷地低道:“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他的一舉一動,為什麼總是令她心醉卻又心痛?他像一個謎,她卻永遠無法看穿迷霧,隻能任由他的喜怒哀樂左右。

     不,她不能放棄,除非…… 除非他親口告訴她,他心底已經沒有她了,否則她永遠對他抱持着希望。

     希望有一天,他會親口告訴她:我愛你…… 輕梅臉頰這時才稍稍恢複了一些些嫣紅血色。

     她索性站了起來,推開了窗戶,清新挾帶着一縷花香的空氣撲面而來,她的心情又恢複了甯靜愉快。

     仿佛察覺到她的目光,英孝陡然擡起了頭往這方向看來,見到的就是她嫣然綻放的一個微笑。

     輕梅對他揮着手,小臉瑩然發光,“幫我多賞幾朵花。

    ” 英孝大大一震,他的眼神幾乎無法從她的臉上移開…… 輝子在他身旁兀自嬌笑着,“……今年的花開的真好,記得上一回在東京郊外看到的那一場花宴…… 他的耳朵裡壓根聽不進任何的聲音,腦子裡隻回蕩着被迎風送過來,已顯得有些清淺飄然的輕梅的聲音。

     在他蓄意要讓她傷心的情況下,她居然還能笑着要他幫她多賞幾朵花。

     她的心底,真能澄淨到無塵無垢,不起怨怼嗎? ☆☆☆ 清晨。

     輕梅悄悄地挪開了英孝睡夢中還占有地挂在她身上的手臂,淺笑着吻了吻他像孩童般無瑕的俊美容顔。

     昨晚的癡狂索歡在他眼底留下了一抹渴睡的痕迹,雖然她也好累,身體既滿足又疲憊,可是滿心歡喜的她卻睡不着。

     不知道他是怎麼了,昨晚對她瘋狂的要,令她幾乎無法承受這麼多的歡娛而昏厥過去。

     可是他濃烈狂愛的舉動卻讓她好不窩心,對于輝子小姐所帶來的些許陰影與猜疑已經煙消雲散了。

     她的心被快樂與幸福漲得滿滿的,忍不住想要做點什麼來回報他。

     就像一個小妻子一樣,為他準備一餐可口的早點吧! 自從來到了這棟宅邸後,輕梅就再也沒有下過廚了,因為英孝不準,他總是吩咐下人去做,無論想要吃什麼,厲害的廚娘就是能夠辦到。

     可是她好想好想為他做點什麼呵! 輕梅赤裸着雪白的小腳,輕輕地蹑足下了樓,到充滿日式的廚房裡去。

     早起的廚娘一見到她,不太标準的中文訝然地低呼,“輕梅小姐,你這麼早起來?” 雖然一開始仆人們對她都充滿了敵意,可是慢慢地經過相處後,他們卻發現輕梅是個善良的女子,對他們隻有體諒而沒有怨怼。

     隻是她的淺淺輕愁經常在眼底眉稍,傭人們總是輕易就能看得出她并不是全心快樂着的。

     自然而然,他們也情不自禁地與她親切了起來,将她當作自己人。

     而輕梅也慢慢體會到一件事,并不是全日本上下都是好戰分子,還是有一些好善良好純樸的人,隻是樂天知命地做着他們該做的事。

     挑起這場生死血海戰争,是那些好戰嗜殺的高層分子,可是百姓何辜,蒼生何辜? 感歎過後,輕梅對一些事也較能看開了。

     “早點由我來做就好了,你再去睡一會兒吧!”她的眼底有着新嫁娘的嬌羞,廚娘睜大眼睛,有些了解地輕笑了。

     “小姐是想要親手做飯給太子殿下吃。

    ”她笑咪咪地指出。

     輕梅的臉更紅了,“是呀是呀,你快去休息吧,别讓我不好意思了。

    ” “春子了解了。

    ”廚娘笑着離開廚房。

     輕梅将衣袖往上卷了卷,洗手做羹湯;可是就在她掀開了稀飯的蓋子時,向上撲來的味道卻讓她胃部一陣強烈地翻攪…… 她急急捂住嘴巴往洗手台沖,好半天才克制住了翻騰的惡心。

     “怎麼會這樣?難道是吃壞了肚子嗎?”她狐疑着,還是決定打開了腌青梅子的小罐子,取出一枚來銜在嘴裡,這才稍稍覺得好些。

     真是清閑不得呀,不過多久沒有做飯而已,就已經變得這般嬌嫩易碎,聞個煙氣味就想惡心。

     她笑着搖搖頭,還是邊含着梅子邊做起菜來。

     ☆☆☆ 英孝在晨曦中醒來,大手撫過了床邊,想要攬住那熟悉柔軟的身子,卻撈到了一把清涼的空氣。

     他倏然驚醒,急急地望向身畔——枕已空,隻有淡淡一縷幽香萦繞在鼻端,提醒他人兒已失了蹤影。

     “輕梅!”他悚然而驚,飛快地翻身下床,赤足踩過一室冰涼,也顧不得要穿上柔軟的拖鞋。

     他急急沖下樓,恐懼緊緊捉住了他的心,“輕梅,該死,你跑到哪裡去了?” 捧着一鍋粥,輕梅步若蓮花邁出,溫和地笑問:“你起床了?” 他猛然一頓,恍若隔世,“輕梅……” “正好,我做了早點呢,去梳洗一下就可以吃了。

    ”她對着他微笑,小臉紅通通。

     “你沒有失蹤?”他做夢般地低語。

     “我當然沒有失蹤。

    ”她笑得好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