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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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事後,丁潔記得非常清楚,12月18何下午,她親自駕駛那輛大奧迪車,送父親去來鳳山莊參加那個高級别的聚會,應該說,當時一切正常,無論怎麼回想,也找不到任何迹象表明那天會出事。

    丁潔的父親剛從大軍區司令員的位置上退下來,決定定居省城。

    是日晚,熱情而又懂事的省市主要領導為盡地主之誼,特地20在著名而又非常幽靜的來鳳山莊組織了一個小型聚會,為這位勞苦功高的大軍區離休司令員接風。

    雖說是小型聚會,但省市幾大班子的主要領導都要出席,安全保衛工作自然是做得嚴密到位,滴水不漏。

    頭一天的白天,奉命籌辦這次聚會的市政府秘書長周密就帶着他那一班秘書處的得力幹将進駐了山莊,并會同市公安局政保處的人對山莊的方方面面都做了無可挑剔的部署。

    到晚間,一支精幹的警衛小分隊便嚴密封鎖了進出山莊的各路徑道口,并把警戒哨放到了五六百米以外。

    18日下午,隻有兩件事讓她稍感意外。

    一件事是氣象台預報沒有大雪,但一時間偏偏下起了大雪。

    這雪還下得很兇猛,大片兒大片兒的雪花兒像無數個毛茸茸的小精靈,張牙舞爪地在風中你推我搡,肆無忌憚地旋轉嘯叫,扯動了整個破碎的天空,極灰暗地往下墜落。

    但,雪大,風大,天色昏暗,能見度低,這在關外,在冬季,在北國這片千裡沃土上,應該說是一件尋常事,并非表明一定要出事。

    除了交通警察,任何人都會同意這種說法。

    另一件事不僅讓她感到意外,還給她平添了幾分不痛快,那就是在通往來鳳山莊的山道上,突然間又見到了方雨林。

     方雨林是她中學的同桌,也是她在法學院讀大本時的同學。

    方雨林性格氣質上素有一種讓丁潔比較欣賞的北方漢子氣:執著、火熱、敢為人先,卻又踏實、肯幹、大度,見山是山,見水是水,決不在背後使陰招;再加上方雨林的父親也是個軍人(當然,要說明的是,方父的職務不能跟丁司令員相提并論。

    用現在的話來說,方父隻是個低級軍士,最“輝煌”的時刻,也無非是在軍區司令部大院裡當了個代理的警衛排排長,一直到退伍時也沒能正式提上幹)。

    故而,兩個人一直走得挺近,不說是“青梅竹馬”,也應該說是“發小”了。

    有一點在這裡還要特别加以說明,兩個人相處,丁潔要更主動一些。

    這一方面是因為同齡的女孩兒總是要比男孩兒更早熟更有心計一些。

    比如十五六歲時,身為副班長的方雨林還是個啥都不懂的“傻孩子”,隻知一心撲在班級的集體活動上,而身為班長的丁潔在“使用”和“指揮”自己這個得力的副手時,卻已經知道“心疼”和“關照”了。

    當然,在很多年裡,“傻孩子”方雨林對丁潔的種種“心疼”和“關照”,總體會不到它的細微末節處所隐含的“另類意義”,總是“隻把杭州作汴州”。

    丁潔呢,卻把方雨林的這點“傻”,認做是“憨厚”和“淳樸”,越發覺得他“可靠”,也越發激起了她本性上的那種“心疼”。

    她總想出頭露面地來“保護”他,反而搞得方雨林挺惱火。

    法學院畢業後,這個從小就想當刑警的方雨林如願以償當上了刑警,而一貫比較任性的她卻又去讀了個經濟管理碩士學位。

    喜歡埋頭苦幹的方雨林後來一步一個腳印兒地當上了市刑偵支隊重案大隊副大隊長。

    她呢,在電視台經濟部幹了兩年,又“噌”他一下,居然當上了電視台新聞部主任,讓所有熟悉她的人大跌眼鏡之餘,細細一想,卻又覺得此事概屬情理之中。

    兩個人年紀都二十八九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