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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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甘示弱、高高昂起的倔強臉龐;半彎着身,雙手撐在膝上,甩動濕濕的頭發,炯炯的眼神閃着異樣的光點,命令道: “幫我擦幹頭發。

    ” 錢曉竺一愣,被他理所當然的語氣給唬住了,聽話地拿起毛巾擦拭他因激烈運動而潤紅潮濕的額際。

    隔着一層巾布的肌膚透着剛運動過後的灼人熱息,在她掌心引起熱癢的感覺,加速了她的心跳。

     不自覺的,她不敢迎視他的目光,下垂的視線落在濕熱熨貼、幾近透明的襯衫下起伏的胸膛,臊紅的赧意爬上了她的臉頰,突來的難為情喚回了她的理智。

     自己幹嘛要替他擦汗?錢哓竺猛地後退,笨拙地絆了一下自己的腳,抓着毛巾的左手在空中畫了一個半圓,身子不平衡地向後一仰;江柏恩反應敏捷地環住她的腰間,她慌亂地掙紮使力,引得江柏恩半俯在她後彎的身上。

    他忘神凝視她那紅粉羞赧的臉頰,初次發覺青澀的蘋果也能散發誘人芬芳── 他灼熱噬人的眼瞳近在咫尺,令她不禁屏息,控制不住的心跳撞擊着胸口,她的頭開始發昏。

     “你……你放……開我。

    ” “你真是不懂感激。

    ” 江柏恩收回心中的驚歎,戲谑地甩甩頭,自發梢滑下的水珠滴在她駭然的臉上。

     “你頭上的……水,滴……滴在我……頭上,髒……髒死了。

    ”近距離盯着他俊美、深邃的五官,不難聞的汗味有股陽剛的氣息,逐漸壓得她胸口沉甸甸地,喘不過氣。

    礙于手傷,她僅能隻手推着他的胸膛。

     他原沒這個打算的,隻是大腦有着自己的意志,命令他靠近、忽視她微薄的抗力,銜住那兩瓣絮叨不休的紅唇。

     “你真聒噪。

    ”他低聲的評語滑入她訝然微張的口中。

     大庭廣衆下、陣陣驚呼聲中,錢曉竺莫名地喪失了她的初吻── 短暫的失控之後,江柏恩突兀結束這個吻,内心因自己投入的程度而震驚。

    他猛然回身,無視三位好友訝異詢問的眼神,扯着仍傻愣愣的錢曉竺離開現場。

     旁觀這一幕的觀衆們靜默了片刻才回過神,驚訝的漣漪漸次漾開,留下連串的驚歎号…… ※※※ 被扔在男子更衣室外的錢曉竺,直到江柏恩一身清爽走出來,才恢複了說話能力。

     “你怎麼可以吻──我!?”她的聲音中飽含無比的不信與震驚。

     “跟我走。

    ”她慢半拍的大驚小怪反應,讓江柏恩一笑。

    暫且停止追究自己莫名受她吸引的原因,倏地握住她的手,讓她有若陀螺般原地轉了半圈,随着他牽引的力量而去。

     “你想帶找到哪裡去?我不要去啊,大色狼。

    ”她原是扯開喉嚨大叫,但随即因為旁人的側目而降低音量,最後隻剩有如貓咪般的咕哝喵吟,任憑江柏恩的帶領。

     跟這個蠻人講理足沒用的,她早該有這種體認了。

    錢曉竺安慰自己,沒關系,現在他不理會自己的抗議,待會兒她就跟他來個無言以對,讓他自讨沒趣。

    思緒一轉,兜回了自己被偷吻的事實。

     為什麼他會吻她?内心不斷冒出問号。

    雖然他說過無數次在追求她,但如此離譜的說法誰會當真?而她隻顧着與他争辯,忽視了自己已在不知不覺中把他的出現當成理所當然,甚至忘了追究原因。

     “坐下。

    ” 不知什麼時候,他們已停在校園一隅,濃蔭的大樹腳下,江柏恩帥氣地住樹幹一靠,拉着她住下坐。

     錢曉竺為了讓他知曉自己的不悅,狠狠地想睇了他一眼;迫于自己的手仍在人家的掌握中,怎麼也抽不回,才不情願地坐下,賭氣地不理會他。

    她腦筋胡亂地轉着,就是不願正視心中因他而起的騷動。

     江柏恩偏過頭,不吭一聲地盯着她側面翦影──依他的标準,她的身材不夠豐滿、外型不夠豔麗,但說話時生動多變的表情卻别具光采;難道就是因為這一點小小的不同,才反常地引起自己的興趣? 敏感知覺他停駐在自身的目光,錢曉竺渾身不自在,而被他握着的掌心灼熱、不斷出汗,她覺得自己快暈了。

     一定是這樣的!江柏恩睨了眼滿臉羞紅、秀氣的鼻梁上微微出汗的錢曉竺,内心寬慰地确定自己是因她青澀的反應而感到新奇。

    忍不住逗弄她的沖動,他突然松開她的手,率性地将頭枕在她的膝上,自在地閉目養神。

     “你、你這是做什麼?快──快起來,我要站起來了,你頭要是摔破了,可不關我事……”對他這樣突兀且嫌親昵的動作,她僅能吶吶低叫,怎麼就是無法把威脅化作實際行動。

     “别像蚊子嗡嗡地吵人,否則我會再度封住那張惱人的嘴。

    ”他閉着眼,輕聲戲谑說。

     倏地,錢曉竺掩住了口,燒灼的粉頰充分顯示,她明了他話裡的意思。

     清風穿梭過濃密的綠蔭枝葉,徐徐吹拂樹下仿似靜止了的兩個人影。

     他看似悠閑自在地閉目享受靜逸清風,而她的一顆芳心卻被這陣輕緩徐風給吹動了── ※※※ “你再看下去,玻璃都給你看破了。

    ”範亦荻站在自回宿舍後,就直盯着窗戶發呆的錢曉竺身後歎息。

     唉,錢曉竺輕輕吐出一口氣。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 “你不就是既傻又呆還能更糟嗎?”範亦荻歎氣搖頭。

     遲疑片刻,錢曉竺支口道:“他真的吻了我。

    ” “全校都知道了。

    ”範亦萩應道。

    江柏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