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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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需要的确實是醫師,那麼你開個口,我讓林先生馬上去請。

    ” *──*──*──*──*──*──*──* 方岚若對她阿姨的感覺始終隻有敬愛,此刻卻恨她到了極點,暗暗發誓至少一個星期都不和她說話。

     這算什麼嘛?留下他們兩個在這裡,一個躺着一個站着,還說出什麼“暫時把她交給他”的話。

    阿姨想做什麼,撮合一段姻緣嗎?她也有自尊的啊!人家話已經說得那麼明白,她可不會哭着求人家收留。

     她嘟着嘴,氣阿姨也氣自己沒志氣,哭,哭,幹什麼那麼愛哭?!居然哭出了現在這種情況。

    又嘔又糗,能怪誰?! 見她悶不吭聲半躺在那裡,一點也沒有先開口說話的迹象。

    司徒青鷹心想自己也不能就這麼站在這裡,于是位了她桌子前的椅子坐了下來。

     “你──真的不需要請醫生來看看?”他終于問,打破了一室的沉寂。

     方岚若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倒轉過頭來看着他。

     “你為什麼到這裡來?是來視察工程進度,還是改變主意,打算收回這塊土地了?” “土地已經屬于孤兒院,我沒權利再要回來。

    ”司徒青鷹回答。

     “這麼說──你是來監看工程進度的?” “我替你送衣物回來。

    ”他皺眉挨近她。

    “這點你剛才問過我,我也回答過了。

    還是該看醫生,說不定──” “沒什麼『說不定』的。

    ”方岚若很惱怒。

    “我知道我問過你這個,也聽見了你的回答,我隻是不相信。

    你很忙的。

    而我在電話裡說的是請你随便找個人把我的東西整理一下寄給我。

    那些破爛東西又何須勞駕你這個大忙人跑這麼一趟?” 司徒青鷹看着她,微微揚起嘴角。

     “我人都已經來了,這個問題還重要嗎?” “當然。

    ”方岚若嘀咕。

     司徒青鷹對眼前這位女子感覺既陌生又新鮮。

    她變了!是消瘦了些,但在精神方面顯得堅毅多了,不再畏畏縮縮的,也敢指着他鼻子吼叫,這些改變真讓他覺得好訝異。

    她不再怕他了,光是這點就叫他高興。

     可惜愉悅的心情持續不了多久,他随即想起他們也許不會再見面了,霎時便又回複原來的面無表情。

     “你說話啊!”方岚若催促着。

    “你真是特意替我送東西回來的?” “你就當我是順道經過吧。

    ”他啞着聲音回答。

     方岚若雙手抓緊被子,彷佛通樣就可以減輕心痛。

     “順道經過嗎?”她低喃,旋即苦笑。

    真傻,還在期盼什麼?!“那我的東西呢?怎麼沒看見?”她間,以一種不很自然的輕松語氣。

    取回了那些東西,他們之間就毫無瓜葛了。

    她其實好想哭。

     “你的東西──”司徒青鷹一臉茫然,好像她問了個難以回答的問題。

    “你的衣服,我是拿在手上的──” “怎麼了?”方岚若疑惑地看着他,想不透自己簡單約兩句話有什麼好思索的。

     “啊!”司徒青鷹突然站起來。

    “在地上,就在大門口外頭的地上。

    ” “你在說什麼?我不懂。

    ” “我在說你的東西。

    ”司徒青鷹拉開椅子。

    “你等等,我馬上就去拿回來!” 方岚若瞪大了眼睛,然後喊住了他:“為什麼我的東西會被你扔在地上?你給我說清楚,否則哪裡都不許去!”此刻她的心非常脆弱,一點小事都會讓它受傷。

    她那麼想他,他卻把她的東西當垃圾随地丢,她好生氣。

    完全忘了自己甚少用這種威脅的口吻說話。

     司徒青鷹也很訝異。

    她原來是隻小野貓,他卻當她纖弱無助,需要人時時呵護照料。

     “你在氣什麼?”他問,感覺莫名其妙又想笑。

     “氣什麼,這還用得着問嗎?”她又朝他吼。

     “不問怎麼能知道答案?”他道,想起自己也甚少這般卑微任人宰割。

     “要什麼答案?如果人家把你的東西當垃圾扔在路邊,以你的個性脾氣恐怕早就出人命了不是嗎?” “你說什麼?什麼垃圾──” “我的東西!”方岚若跳下床。

    “你不肯多走幾步路把我的東西送進來,居然把它們丢在路邊,還一副無辜的表情問我為什麼生氣!”她幾乎是貼着他的胸膛在說話。

    “你倒是說說看我為什麼生氣?你現在知道我『究竟』為什麼生氣了嗎?” 司徒青鷹愣了楞。

     “這──我沒把你的東西當垃圾丢啊!” “是你自己說的嘛,你說把它們扔在大門外的路邊了。

    ”不曉得為什麼,氣憤過後才開始覺得傷心。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那些東西哪裡招惹你了?你要這麼對它們?是不是因為它們是我的,所以你一看見就讨厭?”她說着說着又哭了,居然還把頭埋進了他胸前。

     原來她還是她,司徒青鷹想着,就算多了些勇氣和堅毅,多了些故作的驕傲,她的本質依然是方岚若,沒有改變。

     他歎氣,輕輕樓住她,深怕一逾矩又引發一場更大的憤怒。

     “你哭什麼?沒道理啊!”他靠着她的頭。

    “我是看見你跌下梯子,心一急所以才扔了東西向你跑過去的。

    ” 方岚若在他胸前沉默了半晌,這才慢慢地擡起頭來看他,并懾孺地間:“見我跌下梯子──心急──所以才──” 大略知道她在說什麼,司徒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