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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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承關離開振道的事情在學校博得沸沸揚揚,不僅突然,更連大夥心知肚明的“女朋友”也不知道這件事。

     杜小月是從女同事遞給她的财經雜志中,才發現原來她所不認識的“應承關”是應氏企業的二少爺,名列鑽石單身漢的排行榜。

     雜志上的照片是他代表應氏企業出席一場酒會,西裝筆挺的應承關沒有半點笑意,用一種很冷淡的神情面對鎂光燈,那是一種……富家公子哥兒才有本錢擺出來的冷傲。

     雖說他向來擅長用嚴肅表相隔出人與人之間的距離,但雜志上的照片除了嚴肅之外,更多了一股由銅臭架構而起的高高在上,讓人怎麼也無法将這樣的他與校園内追着學生跑的應教官畫上等号。

     “應二少重新入主應氏企業,接下應氏國外部業務……”接下來便是雜志上慣用的-長串官腔,贊揚着應承關過去十年的豐富經曆,隻有最近一、兩年的行蹤以“靜修學習”唬弄帶過。

    朗誦完雜志内文的女老師驚呼:“應教官竟然是有錢人家的少爺耶!怎麼從來沒聽他說過?”可惜了一條大肥魚從眼前溜走。

    女老師眼露惋惜,“小月,你知道應教官的身分嗎?” “不知道。

    ”她根本不認識這樣的應承關! “你不是在追他嗎?” “看現在的情形,你認為我配得上他嗎?”杜小月反問。

     那天應承關冒雨到她家過夜,結果她一覺醒來就不見應承關的人影,連句再見也沒說。

    她一氣之下就将每天必傳的甜蜜簡訊給暫停了下來,結果他也沒有任何回音,好似在宣告着他不在乎她傳簡訊與否,她傳了,他不會理;她不傳了,他樂得清靜。

     他不知道她必須花多少時間強壓下想關心他的念頭,想透過一、兩個簡單的字眼來詢問他好或不好,也想告訴他,她過得并不好…… “我還以為你是知道他應家二少的身分,才會突然積極展開追求的。

    ” “我認識的應承關隻是個教宮,不是什麼應家二少。

    ”杜小月合起雜志,遞回去給女老師,再搬來一疊學生作業,假裝忙碌批閱。

     “那應教官現在離開振道,你和他……也完了?”女老師仍沒輕易放過她,攤開的雜志擱在她批改的作業上,占據她所有視線。

     照片上投射而來的冷漠目光讓杜小月打了個哆嗦。

     “我不知道。

    ” 這些事情又不是她一個人就有能力控制的,一個人喜不喜歡她是不能靠“努力”來達成,她單方面一頭熱對他而言說不定是令人厭惡的糾纏。

     “他都沒跟你聯絡了?” 杜小月抿着唇,困難地搖頭。

     “你要放棄他了?”女老師再問,她的“關心”已經讓杜小月倍感壓力。

     她要放棄他了? 是他隻給她“放棄”這項選擇的權利呀! 不然她還能怎麼辦?死纏爛打,直到對方将“不要再糾纏我!滾遠點”的惡言當面甩到她睑上,她才來覺醒嗎?! 她一直信誓旦旦要尋找到一個不會将她抛在身後的男人,她才願意再付出感情,但是感情來則來、去則去,當你還沒準備好時,它來輕叩你的心扉;當你想抓穩它時,它卻又頑皮地由指縫間溜走。

     她沒有辦法給女老師或自己一個很肯定的“對,我放棄他了”的答覆,她沒辦法自欺欺人-- 她,不想放棄他。

     也或許,她需要應承關給她一個能釋懷的放棄理由,而不是用這種莫名其妙的态度讓兩人漸行漸遠。

     最惡劣的分手方式莫過于用音信全無的逃避手段。

     上完了今天課表上唯一的兩堂課,杜小月再度來到應承關的住處外,明知道他不會在家,她還是靜靜坐在門外的台階上,為了打發等待的時間,她還順便批閱着上午沒改完的學生作業。

     不知過了幾個小時,樓梯間傳來了腳步聲,聽起來像是屬于男人的,而且是非常粗犷的男人所有。

     跶跶跶…… 聲音越來越近。

     應承關住在最頂樓,這腳步聲也朝頂樓而來--會不會是他回來了?! 杜小月帶着一絲欣喜和惶然,胡亂收拾學生的作業,才收到一半,腳步聲的主人已經出現在眼前,巨大的陰影迎頭罩頂。

     “小朋友,你在這裡做什麼?” 那男人并不是應承關。

     “等人。

    ”她像氣球剛灌滿的精神又消了下去。

     那男人四下張望,摘下墨鏡。

    “這層樓隻有這一戶,你跑錯樓了。

    ” “我就在等這一層的人回來……”杜小月眯起眼,突地指着那男人大叫:“呀!你是老三還是老五?!”難怪她一直覺得眼前這張惡人臉孔曾在哪見過,記憶湧上,他是應承關那張四人照的主角之一。

    “不不,你不是老五,上回在火鍋店我遇見過應家老五,你是老三應禦飛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