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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汶卿扯扯身上的小可愛,無趣地在沙發上翻滾着。

     唉,自己到底要過這樣的生活過多久?一個月?光是三天就已經讓她有度日如年的感覺。

    被手铐限制住的她,在這間黑色屋子裡能做的事是少之又少,不見半本書、雜志的屋子裡,隻有觀看電視與聽音樂是他允許自己做的少數幾件事之一,但電視節目看一個鐘頭也迅速厭倦了,音樂放着、放着她就會昏昏入睡。

     結果,那個人不在家時,她最常做的活動,就是睡覺。

     好像把過去忙碌的工作所缺乏的睡眠時間,全在這三天裡一口氣給補回來似的,睡得她兩眼發昏。

     說來奇怪,她非常害怕蔺京森這個人,當他在屋子裡時,自己總是窩在離他遠遠的地方,牆角邊、沙發椅背後面,總之能離多遠就多遠。

    可是當他不在時,自己又會感到寂寞,寂寞得要死,寂寞的祈禱着不管誰都好,就是不要留她一個人孤伶伶在這棟大屋子裡。

     自己是讨厭他的,不知道該怎麼去恨一個人的汶卿,很努力地想要去恨他,可惜母親的教誨總是在耳邊響起…… 恨一個人很不簡單,但原諒一個人更不簡單。

    可恨的人都有可憐的地方,你必須要讓自己忘記恨,想辦法打從心底去愛你的敵人。

     從小耳濡目染下,汶卿骨子裡找不到“憎恨”這種情緒,也不曉得憎恨一個人的方式。

     母親從不恨父親的遺棄、負心,看在外人眼中,她的母親過了很吃虧又不劃算的人生,但汶卿知道母親是幸福的,她走的時候面帶微笑的模樣,至今還留在她的腦海中。

    不管他人怎麼說母親笨,不懂得為自己打算,還牽累了女兒,汶卿依然認定母親過了她始終如一的幸福人生。

     當你覺得幸福時,你就是幸福的,不管你遭受到任何事情。

     當你認定自己是不幸的那一刻起,不管你身處在什麼環境或遇上任何好事,也都無法帶給你幸福的感覺。

     汶卿不至于沒大腦地認定現在自己過的日子是幸福的,摸着頸項上被他套上的寵物項圈,身為人最重要的尊嚴被剝奪,這真是很傷人——可是自己未遭受虐待,除了第一天的水刑之外,他再也沒有做出超越那尺度以上的懲罰,甚至允許她穿上衣服。

     不需再擔心自己得赤裸地熬過一個月,讓汶卿大大松口氣。

    所以即使他隻準自己穿這種暴露小肚肚的緊身小可愛與薄薄短熱褲,不過汶卿心想反正隻有他與自己看得到,而他早就看遍了她的身體,還一臉興趣缺缺的模樣,自己也不用擔心他會想入非非,她也就放心大膽地穿上這種過去自己決不敢嘗試的挑逗服裝。

     坦白講,這種毫無束縛的衣服穿慣了,肌膚享受到被解放在空氣中自由呼吸的快感,真會令人上瘾。

     汶卿吐吐舌頭,自己原來是這麼容易就堕落的人,她都不知道。

     這也是所謂不經一事、不長一智吧? 可是……汶卿仰躺在沙發上,望着天花闆發呆地想着:自己真要過這樣的日子整整一個月嗎?她好想念忙碌工作的日子,能在醫院貢獻一己之力的成就感,能讓她感受到身為人的樂趣。

    如此随波逐流的被蔺京森豢養下去,自己一定會變成一無是處的人。

     那個人——蔺京森又是從事什麼工作呢? 這間屋子光看裡面的陳設也知道所費不赀,一個人住在這樣寂寞的大屋子裡,四周是一片的黑……仿佛連屋子也是哀傷悲戚的顔色,和他的人搭配起來又意外的融合;還有他身上的服裝雖不出黑白兩色,但質地與作工都不是便宜貨,說不準還是某位名家手筆,種種情況在在都說明了他應該很會賺錢。

     會是操作股票或期貨的投機家嗎?不像。

     還是,經營公司的商人?依他那種不與人打交道的氣質看來,這也不可能。

     能夠輕易出一百萬美金的人隻是買個人當成寵物來養,若不是“相當的”有錢人,應該不會花這種閑錢吧?還是他天生合著銀湯匙出生,家境富有? 汶卿怎麼推斷都無法得到滿意的結論,蔺京森的四周有太多的謎,越想看穿他謎一般的假面具,就像走入濃霧的森林一樣,益發迷失了自己的方向。

     唔唔……還是不要繼續想他的好,再想下去自己真的會被他給迷住了……就在汶卿慌張地想把他驅逐出腦海之外,原本甯靜的屋子内響起不明物體撞上門的聲音,把她吓了一跳。

     汶卿拖着腳鐐往玄關而去,一看之下原本充滿疑問的臉色刷地轉白,驚喘地倒抽口氣。

    “啊——” 玄關處,蔺京森一身是血地倒卧在地,模樣萬分怵目驚心。

     京森撐着最後一口氣回到自己的家門口,用盡所有力氣打開門後,他再也支撐不住自己的雙膝,當場倒下。

     可惡——他對于四周向來非常小心,暗殺這種家常便飯的小事,他以為自己早已防範得宜,可是這一回他還是失算了,沒有想到對方居然膽敢在光天化日下狙擊他,趁着他駕駛在普通道路時,騎着重型機車從他的車旁擋風玻璃處近距離開槍。

     頭一槍沒有命中他的腦袋,京森立刻就踩下油門躲開對方的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