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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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廂的特色是無法點餐,全部的菜色都由我決定,您沒有意見吧?如果您有什麼特别不想吃的,也請告訴我。

    ”柔柔的嗓音,宛如在對陌生人說話般,她嬌俏地一笑。

     “這是端木揚的新把戲?連你也有分嗎?”這樣大費周章地作弄他,為了什麼? “我不太明白您在說什麼,既然來到美食俱樂部,當然就是要享用一流的餐點。

    那麼我要開始了,請坐下吧!” 她熟練地點燃爐火,以利落而幾乎像是一種藝術的刀法,快速地切着洋蔥、大蒜等等配料,不一會兒便在鳴臣面前有如變化魔術般地做着第一道料理。

     見她全心全意投入的模樣,鳴臣也沉默地回到原位。

     坦白說,這些日子來,他不斷反複地思量,自己是否真的錯了?逼冶恬作那樣的選擇并不公平,出于私心,他想獨占她的全部,他隻是很單純地認定,料理在家裡與在這裡,并無不同。

    做菜給陌生人吃,與做菜給他吃,當然後者比較能給她滿足感吧? 可是……這些隻是他自私的想法。

     在什麼地方做菜與做給誰吃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并沒有把這份職業當成是工作。

    否則他不會要冶恬做如此的犧牲。

    對他而言待在廚房的妻子,與身為主廚的妻子,看來大同小異,其實差别很大。

    他的要求剝奪了冶恬工作上的成就,隻是一味地以自己的角度來看事情。

     瞧,此刻的她,正閃爍着無比美麗的光輝,比任何一個時刻都要美麗,每一滴汗水、每一個動作,都是為了呈現最完美的料理,給為了她而前來的客人們品嘗。

    這樣美麗的她,他竟要把她鎖起來,據為已有。

     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愛就是如此的自私、占有? 是這樣嗎?同理,冶恬也有獨占他的權利,冶恬也可以要求他,辭去工作留在家中喽? 太荒謬了,這兩者怎麼可能并提,我怎麼可能放下建築設計的工作—— 所以他還有什麼資格說冶恬自私?他要冶恬犧牲的,卻不肯自己犧牲的,都是工作啊。

    難道,他從不把冶恬的工作當成工作?!這不就等于他無視她的天分、才華,她身為人的尊嚴! 為此,他失去了她。

     可惜自己恍然大悟得如此之遲。

    鳴臣懷着心痛,注視着她,隔了一個月,她似乎比記憶中來得更讓人心動,更讓人想擁人懷中,緊緊地疼愛。

     “這是第一道料理,大蒜生炒花枝,請用。

    ” 望着眼前熱氣騰騰的菜肴香氣四溢,彈性十足的花枝雪白剔透,可是他卻半點食欲都殳有。

     鳴臣推開椅子站起來說:“很抱歉我……” “你,就連一個機會也不肯給我嗎?”顫抖着聲音,原本一直保持着平靜笑臉的冶恬,再也撐不下去地掉下淚來,她邊哭邊笑地說,“是我太厚臉皮了,竟以為這樣于你會願意再給我一次機會。

    ” “冶恬?”生平第一次,他慌了手腳,伫立在原地。

     “對不起,今晚是老闆和我的朋友計劃的,他們看我這一個月來郁郁寡歡,決定助我一臂之力,以開幕酒會這個理由,将你找來。

    因為我太膽小,深怕被你關在門外,設有勇氣去你家,他們便……”她哽咽地說,“但,我懂,你已經不想再見到我了吧?對不起,該走的人是我。

    ” 她踩着飄忽的腳步,擦過他的身體,往門口走去。

    鳴臣在她即将再度遠離自己生命的那一刻,使勁地捉住了她的手,将她拉回自己的懷抱。

     “啊……” 環住她的雙肩,埋首在她的頸側,他啞聲說:“别對我道歉,我該死的是個愚蠢到連自己犯了什麼錯都沒有想,愚蠢到輕易地就要把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摒除在門外,甚至還讓她哭泣的混賬東西。

    ” 多日來的思念一擁而上,此刻他才知道這些日子以來,他失落的是什麼,手臂的空虛感又是從何而來。

    他發誓再也不會讓她溜走了,哪怕要他克服千萬個困難,他都不會再讓她從自己面前消失。

     “原諒我的愚蠢,冶恬,我錯了。

    ” 啊……如果這是夢……她一定會要神将它變成真的。

     冶恬透過模糊不已的視線,擡起頭看着,自己不知反反複複在夢中呼喚過多少次名字的愛人,一度她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