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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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就像是拼圖少了一塊一樣,不管他如何努力想像過去一樣正常工作,以工作充實自己的生活,到了夜晚的某些時候,他總會輾轉難眠。

    想念她的如花笑靥、俏皮可愛的舉止,以及她身上的味道。

     過去從不覺得自己的個性有什麼地方不對,可是最近他明白自己真的很拙于表達情感,甚至像現在身在痛苦的深淵,也不會有誰察覺到、拉他一把,将他從這種無聊又浪費時間的空想中釋放出來。

     還在留戀什麼?他自問。

     在這種場合中,自己并不是受歡迎的人物,既然不受歡迎,還待在這兒做什麼呢?不浪費時間的,他最後以祝福的目光看了冶恬一眼,就悄然無聲地朝門口走去。

     冶恬已經屬于美食俱樂部了,她已經捉住了她的夢想,她的生命不需要他,也一樣可以過得圓滿。

     “慢着!” 鳴臣正要打開車門,回頭看見喘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冶恬,朝他跑來。

     “我……有件事非問清楚不可!” 鳴臣揚起眉毛,回應。

     “那個……”冶恬吞口口水。

     她如同紅蘋果般的臉蛋上,還殘留着喜悅的淚痕。

    過去自己也曾經讓她在歡愉中掉淚,而今……有這資格的,已經不再是他了。

     “為什麼、為什麼是我?”想了想,她還是沖口說出。

     鳴臣歪着頭:“我想我方才已經把理由說得很清楚了,你希望我複述一次?” 猛力地搖着頭,她垂下視線盯着地面,一雙手絞得像麻花,結結巴巴地說,“你……明知……如果選了我……我就會屬于美食俱樂部的……大可以……破壞這個機會……那我……” 鳴臣松開了困惑的眉,冷聲說:“你認為我是那種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卑劣男人,為了要讓你回到我身邊,不惜違背自己的良心,隻要讓你當不成美食俱樂部的廚師,就可以留住你?” “……”她愣了一下,接着不好意思地說:“哈哈,說得也是……我在你眼中根本沒有這樣的價值,讓你做出這種事。

    ” “你——” 鳴臣難得地動怒了,他不知道她說的哪一句話比較讓人生氣,但毫無疑問的是這兩句話都夠讓人火大。

    懷疑他的人格也好,懷疑她自身的價值也罷,為什麼她認定的事實與自己差異這麼大,莫非他曾給她如此錯誤的印象?要是這樣,自己放手放得如此痛苦,又有何價值? 他扣住了她的下颚,不由分說就吻住了她。

     突如其來的吻,讓她措手不及,但驚愕過後她的手并沒有推開他,而是和他一樣沉醉在這睽違了将近四十八小時,換算成兩千八百八十分,十七萬兩千八百秒的吻。

     恣意地蹂躏着她的唇,掠奪着她的呼吸,侵犯着她的感官,鳴臣依依不舍,卻還是必須狠心地分離他們膠和的唇瓣,他對她低語着:“不要質疑我的愛。

    ” 擡起迷離的眸子,啟着濕潤微分的唇,她看似誘惑地仰視着他。

     “明知道你多麼以這份夢想為重,甚至将它排放在我之上,我是很憤怒沒錯,但面對‘料理’的對手,我什麼都做不了啊!你要我怎麼辦?假如‘它’是人的話,我還可以揍他、踢他、踹他,絕對不會把你讓給任何人。

    可是——我再怎麼想要獨占你,也不能硬生生地看着你哭泣。

    在深知失去了料理,你一定會像失去生命般痛苦的情況下,我又如何能從你手中奪走它?” 推開冶恬,鳴臣黯淡地說:“你做了決定,我也做了決定,讓我們彼此都向前邁進吧。

    再見。

    ” “鳴……” 聽見她遲疑的叫喚,他依然不回頭地坐上轎車,離去。

     他愛她。

     冶恬摸着自己的雙唇,呆若木雞地站在門口,癡呆地望着早已不見人影的空蕩馬路。

    他……的求婚、他曾說過僅有一次的愛,這些都是如此不善于表達自己情感的他,努力想要讓她知道的。

     而自己,踐踏了那樣的情感。

     為什麼她不肯再多努力一下?當他提出結婚的請求時,自己為什麼要亂發脾氣,造成了現在這樣的結果,真是太愚蠢了! 她明明也想留在他身邊的,他說她把料理看得比他還重,不對,他早已經超越了這些……握着手中的契約,冶恬忍不住地蹲下來哭泣。

     她不想失去鳴臣啊! 可是一切都搞砸了,是她自己推開了他,事到如今,要怎麼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