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關燈
從送她到醫院一直到看完醫生回家的途中,屠軍始終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

    羽容見他沒有說話的意願,也索性閉上眼不憩,不試着跟他說話。

     銀色跑車滑人别墅的一樓車庫,停妥後,屠軍下車抱羽容上樓進卧房,将她在床上安置好,蓋好棉被,便起身要離開。

     羽容拉住他的衣袖,輕輕問:“婚紗秀怎麼辦?醫生說我的腳傷要四個禮拜才會好。

    ” “我會想辦法。

    ”屠軍淡淡地說。

     “什麼辦法?”羽容追問。

    她不要艾咪代替她,如果他所謂的辦法就是叫别人代替她,她甯願冒着右腳會廢掉的危險也要走完這場秀。

     “你不用管,乖乖養你的傷就好了。

    ”屠軍淡漠的口吻聽不出有半點安撫的意味。

    說完,他繼續往門口方向走去。

     “我想吃紅豆湯圓。

    ”羽容在他離開前,慌忙地道。

    心裡想吃東西的欲望其實并不高,隻是想知道此刻的他是否還願意為她下廚煮一碗紅豆湯圓。

     他沒有回頭,隻是腳步稍稍停頓了兩秒鐘,複又邁步走出去,關上房門。

     呆望着他決絕的背影,羽容哭了,止不住的淚水狂肆地在臉上漫流。

     愛上他很容易,要愛他卻很難。

    羽容不禁又想起這句話。

    到底是出了什麼差錯?為什麼他是這麼捉摸不定?讓她想愛也不知道該如何去愛他。

     她閉上雙眼,任疲倦帶她入夢。

     不知過了多久,她模模糊糊地感覺到有雙粗糙厚實的手溫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淚痕,是夢嗎?所以她才會又夢到屠軍溫柔的呵護着她。

    如果是夢可不可以不要醒?她甯願一輩子自欺地沉浸在這場夢裡,也不想回到現實憶起他對自己的不理不睬。

     她輕歎一聲,更加偎近那雙溫暖的大手,用面頰輕輕摩挲着,感覺自己就在他的掌心裡倍受呵護。

     “軍,不要不理睬我,剛才我真的好難過。

    ”她夢呓般地低喃,想将心事都告訴夢裡的情人。

     屠軍坐在床緣,靜靜看着淚痕未幹的羽容,給着厚繭的拇指不斷撫過她細緻的面頰,不期然又拭去一滴淚。

     “你越來越愛哭了。

    ”他輕歎,是無奈也是不舍。

     這聲音是如此真切,羽容猛然睜開眼,不可思議的看着屠軍。

     “你不是要吃紅豆湯圓嗎?再不吃就要涼了。

    ”屠軍淺笑,傾身替她将棉被稍微掀開,扶她坐起來。

     羽容看看擱在床頭櫃上的紅豆湯圓,又看看面前的屠軍,她猛然投入他懷中,任淚水決堤。

    “我爸媽已經不要我了,可是你不能不要我!我隻剩下你而已,你不可以不要我,你不可以抛下我。

    軍,别再不理我了,我真的好難過,好難過……答應我,别再像剛才那樣不理我。

    ” 屠軍把她抱得更緊,任由她的淚水沾濕他衣襟。

     “答應我!”羽容将臉埋入他溫暖的胸膛。

    而他一直沒有給她承諾,他一句話也沒有說。

     他将下巴擱在她頭上,遙望着前方,空洞的眼神中看不見心疼、厭煩,隻有茫然,雙手則将懷裡微微顫抖的人兒擁得好緊好緊。

     之所以不給她承諾,是因為不能給她,他的承諾早在好久以前就對另一個女孩說過了。

     ☆☆☆ 扭傷腳踝後的日子并沒有多大的改變,屠軍還是像往常一樣送羽容上下學,隻不過她下課後不用再趕着去練習室彩排、練走台步,多了許多空閑時間。

    但屠軍忙得沒時間陪她,載她回家後,把她往房間一塞,就匆匆忙忙離開,直到晚上才拎着兩個便當回家。

     他不算不理她,也不是故意忽略她,但羽容心裡就是覺得很難過,她曉得婚紗秀的日期一天天接近,他忙是應該的。

    可是她好想聽他說說話,好想聽他嘲弄的笑聲,好想看他放肆的笑容。

     羽容咬着下唇,強忍着痛楚,按摩着扭傷的腳踝。

    她一定要在婚紗秀以前痊愈,那件“天使羽翼”是她的,絕對不讓任何人代替她穿上,尤其是艾咪! 按摩了好一陣子,她輕輕把雙腳放在地闆上,再次試着讓自己站起來而不需倚靠柺杖的幫忙,沒有模特兒上台還拄着拐杖走的。

    但起身時還是得抵着牆壁才站得起來,她扶着牆,一小步一小步的移動右腳,雖然她已經盡力把大部分的重心放在左腳,可右腳踝傳來的陣陣刺痛仍讓她鎖緊了眉頭。

     忽然房門一開。

     “該死的!你以為你在做什麼?”屠軍吼道,惱怒的瞪着她艱辛的步伐。

     “練走。

    ”羽容簡單的回答,依舊專心的扶着牆壁,沿着房間四周走。

     屠軍放下替她買回來當晚餐的日式便當,大步走向她,雙手一抱,把她扔回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