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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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夏淨蓮在滿是綠蔭與花卉的草地上散步,呼吸清晨微涼的新鮮空氣。

    這是結婚三天以來,她第一次走出卧房。

     她和裴淆整整關在房裡兩天,永不餍足的享受魚水之歡,直到今早她睡醒,再也無法人眠,才起身下床着衣,到庭院來透透氣。

     她在綠草如茵的草地上随意走動,好奇的打量伫立在晨光中的豪華住所。

     裴淆的寓所位于長島的高級住宅區,附近全是獨立門戶的别墅型住家,每棟房子的造型各有不同,極具巧思,一戶與一戶間的距離相當遠,光是走路就要一、二十分鐘。

     靠近主屋的花圃裡,種滿各種季節性花卉,随着四季更疊替換;圍牆邊的高大楓木,衆星拱月的包圍這棟兩層樓的白色典雅建築。

     距離主屋不遠處,有一座具有溫、濕度調節功能的透明花房,種植許多珍奇名貴的熱帶花卉。

     某一方面,裴淆極力擺脫童年時父母帶給他的陰影,努力想創造自己的新天地,但另一方面,他卻不自覺地跟随父母的腳步,依循以往的規範,重複做着相同的事。

     例如這間布置華麗、宛如歐洲宮廷式的豪宅,就完全是他母親所鐘愛的形式。

     夏淨蓮逛累了,便在院子裡的木頭長椅上坐下來休息,附近的西洋水仙開得正嬌豔,她專注地欣賞着,沒發現有人從小徑的那端走來。

     “早安,夫人!”那個人走向她,微笑打招呼。

     “啊?”夏淨蓮擡起頭,看見一個年輕的金發大男孩正對她微笑。

     “你是……”她好奇的打量他,并不認得他是誰。

     “我叫彼得,是裴先生請的花匠。

    ” 裴淆與夏淨蓮結婚那天,婚禮的花卉就是他布置的,那時他隻遠遠看見夏淨蓮,無緣和她攀談。

     “花匠?”花匠不都是白發蒼蒼的老爺爺嗎?居然也有這麼年輕的花匠! “是啊!現在你眼前所看得到的花,都是我親手種的喔。

    ”彼得驕傲的指向她剛才瞧得目不轉睛的洋水仙。

     “真的?”夏淨蓮一向羨慕這些号稱擁有“綠手指”的人,好像他們随便栽上一株花苗,就能長得嬌豔茂盛,哪像她連悉心照料的幸運竹,最後還是原因不明的死了。

     “照顧花卉很難吧?”她豔羨地望着花團錦簇的洋水仙,心想要是将這些花交給她,大概不出半個月就全“死于非命”了。

     “其實很簡單!隻要你注意陽光和水分,然後在适當的時機施點肥,值物自然就會長得……”彼得在她身旁坐下,話匣子一打開,就聊得沒完沒了。

     夏淨蓮專注地聽着,不時點頭微笑,他們從花卉談到觀葉植物,最後還談到裴家庭院裡的綠樹,他們聊得渾然忘我,直到背後傳來一陣可怕的怒吼聲。

     “淨蓮!” 裴淆頭發豎立、衣衫淩亂地沖過來,面色鐵青,一副來尋仇的樣子。

     剛才他突然醒來,發現她不在床上,正想按内線電話詢問何嬸她的去處,哪知視線不經意掠過卧房的落地窗,看見她和彼得在花園裡有說有笑,妒火立即焚毀他的理智,他顧不得衣衫不整,便像一匹失控的野馬沖出來。

     “淆!”夏淨蓮站起來,高興地迎向他。

    “你怎麼起來了?” “我要是再不起來,恐怕連老婆讓我戴綠帽子都不知道!”裴淆尖酸地譏諷,銳利冰冷的眼眸掃過她,惡狠狠的停留在彼得身上。

    “怎麼?才剛解人事,就迫不及待想試試白種男人的滋味?” “淆!你在說什麼?!”夏淨蓮震驚地睜大眼,面色倏地轉白。

     “我的意思你聽不懂嗎?我警告你,最好給我安分一點,不要我一不注意就忙着四處招蜂引蝶、賣弄風騷,這裡不是甜心小屋,不要把你工作的那一套搬到家裡來!”他憤怒地吼道。

     “裴淆!你怎能這麼說?你明知道我不是那種女人,我以為你懂我的,沒想到你根本……”她氣得哽咽,聲音破碎。

     “你究竟是什麼樣的女人,我不懂,我隻知道如果你敢紅杏出牆,我絕對不會饒過你!不管是你或是那個奸夫,都最好祈禱那時我手邊正好沒有一把槍!” “你……”夏淨蓮氣憤地瞪視他半晌,然後難忍羞辱地别開頭,眼眶逐漸發紅。

     彼得聽不懂他們夫妻間的中文對話,隻張着晶藍色的眸子,骨碌碌地望着他們,裴淆一看他那張無辜的臉,心裡就有氣。

     “You——Youarefired!!”他指着彼得的鼻子,恨聲命令,要他立即滾出他家,離他老婆遠一點! “What?!”彼得的下巴掉到胸口,他震驚地撫着胸口,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竟然英名其妙被解雇。

     裴淆懶得理會他,徑自上前攔腰抱起掙紮不已的夏淨蓮,轉身大步走回屋裡。

     回到位于二樓的卧房,他毫不溫柔的将她扔在柔軟的大床上,夏淨蓮立即爬起來。

     “裴淆,你不能這樣不講理!彼得沒有做錯事,你不能無緣無故解聘他。

    ”她沒空替自己解釋,一心隻想阻止他拿無辜的彼得洩憤出氣。

     “他怎麼沒有錯?該死的他錯得才多!他錯在不該仗着自己有張年輕稚氣的娃娃臉,就來勾引你!”他妒惱地大聲咒罵。

     “他沒有勾引我!我們隻是談論一些有關花卉植物的問題,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 夏淨蓮既震驚、又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