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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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當當…… 古堡大廳的落地擺鐘,短針正指着兩點鐘的位置,沉重悠揚的鐘聲陣陣傳來,卻沒驚擾到蘇映愃,因為她早躺在一張四柱的白色頂篷大床上,擁着絲被熟睡着。

     她一向是個好眠的人,通常隻要一睡着,就算打雷、地震也很難吵醒她,不過這晚她睡得特别不安穩,在混亂紛擾的夢境中,她隐約的感覺到,有雙隐晦詭谲的眼眸,正從暗處窺伺着她。

     “唔……”她側翻過身,白色絲質睡衣下曲線優美的大腿,橫跨在薄被外,分外引人遐思。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夢,因為在寤寐間,她仿佛聽見一聲劇烈的抽氣聲從床尾的方向傳來。

     她揉揉愛困的眼皮坐起身來,透過床頭櫃上昏黃的台燈,往發出聲音的床尾望去,原本惺忪的睡眼,立即睜得極大。

     一個身材高瘦、面色蒼白的男人,穿着一襲白色長袍,站在四柱大床的床尾,一雙深幽的碧眸,正眨也不眨地望着她。

     蘇映愃像被砸了定身術,張着小嘴,一動也不動地注視那個——不知是人還是鬼的物體。

     “你是誰?你是怎麼闖進來的?”她迅速将床頭的台燈調得更充,雙手揪緊絲被,防備地瞪着那位“不速之客”。

     即使是向來大膽的她,此時也不免感到慌張、恐懼。

     因為她根本不知道,這個人究竟是迷路的“好兄弟”,還是半夜潛入的竊賊? 如果是迷路的好兄弟,那倒還好辦,萬一是個打家劫舍的匪徒,她一個孤弱女子,怎麼打得過一個大男人呢? 那男人既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也沒有移動腳步離開,白皙得近乎透明的膚色,在暈黃燈光的映照下,顯得更加蒼白。

     蘇映愃的視線轉向自己的房門和窗戶,門窗都完好地插着,并沒有被破壞的痕迹,可見這個男人不是從房門或窗戶進來的,而是—— 憑空出現的! 此時她才慢慢确定,自己可能遇到“不幹淨”的東西了。

     “你——” 蘇映愃正想靠過去看個清楚,不料那個男人一見她靠近,便立即轉身走開,往卧房附設的更衣室走去。

     其實“走”這個字純粹是她的猜測,他移動的速度極快,白色的長袍又遮住他的雙腿,她根本看不出,他究竟是用“走”的,還是用“飄”的。

     薔薇古堡是具有好幾百年曆史的古老古堡,而她現在住的這個房間——據說正是曆任伯爵的主卧房。

     難道是哪任伯爵不高興她侵占了他們的地盤,特地出來警告她嗎? “喂!請你等等——”蘇映愃迅速掀開薄被跳下床,赤着腳追過去。

     在跑進更衣室的時候,她順手拍亮了裡頭的吊燈,如此她才能更加清楚的“鑒定”,那個男人究竟是人還是鬼! 可是才一跑進更衣室,她便停住腳步,整個人驚愕得說不出話來。

    因為…… 不見了! 在這個大約兩坪大的更衣室裡,隻有她一個人的身影,清晰地映照在晶瑩耀眼的鏡面上,而剛才那個男人……早已消失不見了! 一種寒毛顫栗的感覺自她的頸後升起,她望着鏡子裡自己圓瞪的雙眼和訝然張開的小嘴,這才真的肯定—— 自己撞鬼了! 砰咚砰咚的撞擊聲,喚醒了沉睡中的蘇映愃,她極其困難地撐開自己的眼皮,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灑滿一室的和煦晨光,幾隻啁啾嗚叫的鳥兒,正在窗外的枝頭上輕盈跳躍着,她意識恍惚地躺着瞧了一會兒,才突然驚叫着一躍而起。

     “啊!”那個男人—— 她猛然想起昨夜看見的那個詭異的男人。

     睡一覺起來,昨夜那名男子的影像似乎模糊了些,她看見站在她床尾的男人,究竟是真實的存在,還是隻在她的夢境中一閃而過的片段? 砰咚!砰咚! “蘇小姐,您醒了嗎?” 門外傳來老莫的呼喚聲,蘇映愃立即抓起床邊的睡袍披上,快步上前開門。

     “老莫,早!” 她拉開古老沉重的木門,以媲美朝陽的燦爛笑容迎接始終面無表情的老莫。

     “早餐準備好了,請問您是要在房裡用?還是在餐廳用餐?”老莫語調平闆地問。

     她想了幾秒,立即決定:“我去餐廳用好了!麻煩等我兩分鐘。

    ” 昨晚她一個人在房裡享用晚餐,即使餐點可口,但還是稍嫌寂寞,個性開朗、喜愛熱鬧的她,耐不住長久的孤獨,隻要能有個人陪她說話,即使是冷淡寡言的老莫也好! “好了!” 她迅速刷牙、洗臉完畢,脂粉未施,素淨着一張臉便跑出來,老莫的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他的父親和祖父都在薔薇古堡工作,他幾乎打從一出生,就為席格爾家族效命了,他活到現在,前後一共服侍過三任席格爾伯爵。

     席格爾家族的男人,皆擁有得天獨厚的英俊容貌,加上難以匹敵的傲人财富,因此身旁始終圍繞着數也數不盡的名媛淑女。

     他跟在一旁服侍,自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