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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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聞正轉播一則鐵皮屋被拆解的畫面,畫面裡隻見現場幾個女人抱頭竄逃,房東在一旁無奈灑淚,房客又叫又跳的拚命搬東西……場面好不熱鬧。

     啪的一聲,杜可風關掉電視。

     不知為何,情況一如他所預期,但他卻沒有報複的快意,相反的,一看到那一幕,他的心口悶悶、沉沉的,怎麼也快活不起來。

     杜可風索性将眼光調向玻璃帷幕外,一棟遙遠老舊的公寓,可夜色幽暗,他瞧不出個所以然,隻看得見玻璃帷幕上倒映著殘酷冷血的自己。

     一旁的陶旭揚,第一次見他如此不尋常。

     年幼時,杜可風的父母便移居日本,個性獨立的他,選擇以單打獨鬥的方式的回台灣,建立汽車王國。

     他不是沒失敗過,一路走來,他也吃過不少苦頭;也因為如此,在波谲雲詭的商場上,造就了杜可風靜機警的性格。

     面對敵人時,他就像攻擊獵物的獅子般,自信又威猛,眼中隻滲進冰冷和殘酷。

     然這一次,似乎有那麼一點不同…… 杜可風松了領帶,點了一根煙才開口:"旭揚,她們現在情況如何?" "粘珊渝個性很硬,她姊姊已經放棄事業回家,可她還窩在那邊不走,不曉得今晚會不會就在那兒過夜。

    " "笨女人!"杜可風下意識的低咒一聲。

     他會這麼做,當然是為了懲戒她,希望她從此收山,别再荼毒生靈。

     沒想到,她還守在那裡?難道她的個性和他一樣,越挫越勇,并想另起爐竈? "旭揚,你覺得我這樣做,對嗎?"他開始懷疑自己的做法。

     "什麼?"這一點都不像他,他行事從不猶疑,下了決定也從不後悔。

     看來這個女人,也不是省油的燈! "我是說,當對手是個女人時,我這樣懲治她對嗎?"他堂堂一個男子漢,有必要和一個女人計較嗎? 陶旭揚好意提點,"是呀!對付女人和對付男人不一樣,手腕不能過於猛烈,否則……你又怎會失去陳毓婷呢?" "你在說什麼!?她不是毓婷,也不是普通的女人,她算個狠角色!"杜可風失控的扯掉領帶,一提到她,他總是一肚子火,"我隻是覺得打敗一個女人,不但沒有成就感,還該死的有罪惡感!" "那就慘了,你斷了她的生路,她又決定露宿街頭,萬一病死街上,或遭人強暴,你不隻有罪惡感,還會覺得罪該萬死……" 陶旭揚話還沒說完,杜可風就拎起西裝,以最快的速度離開辦公室。

     fmxfmxfmxfmxfmxfmxfmxfmx 自從招牌被卸、鐵皮屋被拆,老姊決定回家當少奶奶,粘珊渝就隻能孤伶伶的坐在一堆商品中,吃著泡面。

     冷風灌頂,她蜷縮成一團,埋頭吃著泡面,汲取一點溫暖。

     "厚,姊不是說可以查出杜可風的底細,怎麼查那麼久遠沒來?" 倏忽間,頂樓的鐵門一動── "誰?"粘珊渝機警的放下泡面,兩眼直直盯著鐵門,"姊嗎?還是房東先生?" 夜色陰暗,令粘珊心中一悚,難道是不肖之徒,打算夜襲她? "你到底是誰?"她的聲音微微顫抖,見對方仍沒反應,順手抓起一支鎯頭,蹑手蹑腳的躲在門後準備敲人。

     一道長影,自鐵門拉出,粘珊渝猜測來者肯定是個高大威猛的人,於是她舉起鎯頭,奮力朝影子的主人K下去── "啊──厚你系──" 男子俐落閃開她的突擊。

     她撲了空,轉身,索性朝威猛男子的正面襲擊。

    "色狼,看!" 男子的大掌迅速抓住她的手腕,旋即破口大罵,"蠢蛋,是我!" 她怔忡一看,"你……可風大哥,你好身手啊!"粘珊渝認出聲音,意外加上感動,順勢松了緊握鎯頭的手。

     咚的一聲,鎯頭落地,杜可風眉頭一擰,哀嚎聲響起。

    "啊──" "怎麼了?可風大哥。

    "粘珊渝緊張的問著。

     "笨蛋!"鎯頭結結實實的敲在他的腳上,他如何不痛叫出聲。

     怎麼也料想不到第四次見面,仍是這般慘痛的情景。

     "你當我是色狼?"杜可風咬牙切齒,真後悔自己的心軟。

    俗話說得沒錯,對敵人心軟,就是對自己殘忍。

     他受到多次血淋淋的教訓,竟還不知死活的跑來這裡,關心敵人! "不然,你幹嘛躲在那邊不進來?" "這個鐵門老舊生鏽,該死的卡住了,我怎麼進得來?" "噢。

    "粘珊渝笑一笑,"對了,我忘了那個門一直有問題。

    " 這女人真是氣死人不償命。

     他脫掉鞋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