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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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這問題沒有人回答,滿客廳隻聞舒家老大至論先生的低喃聲。

    「慘了慘了,一、兩百萬的結婚費用就這麼飛了,早知道就不租那麼好的禮堂、不用那麼高級的宴席,禮服也用租的就好,才隻穿過一次啊……唉呀,根本連婚紗照都不必拍,反正都是浪費……」 「舒至論!」氣極、也怨極,母老虎終于發威。

    「你家大姊的終生幸福還比不上幾個臭錢嗎?」 「錢怎麼會臭?那不知道多香呢!」舒至論眼睛都紅了。

    「當初籌備婚禮,我都說簡單就好,是妳說可以從禮金上撈回來,硬要我隆重辦理,結果呢?禮金隻收回七成,你們又熬不到一年就要離婚了,這種投資報酬率,不管怎麼算都是虧啊!」 「那你的意思是說,為了回本,我一定要跟郭弋做滿一年夫妻,就算被他欺負死,也不能離婚喽?」舒璨璨揮起拳頭,大有舒至論敢點頭,就把他揍成豬頭的氣勢。

     舒至論一個箭步跳到舒博予身後,整個舒家也隻有小弟的體格挨得起大姊幾拳,舒家大哥和二哥都是動腦不動手型的。

     舒博予本來也不愛當肉墊,但這事他實在不支持大姊,也就直挺挺地擋在她身前。

    「妳既然要離婚,當初又何必結婚?」 這話一出,三兄弟眼底都寫着「同意」二字。

     舒璨璨眼見得不到任何支持,再也難掩怨怒,放聲大哭。

     「想不到我的弟弟都是這樣無情的人,眼睜睜看着我被丈夫欺負也不幫忙,還落井下石,我……難怪那些受虐婦女要自殺,她們是如此無助,嗚嗚嗚……天底下的男人都一樣壞,隻會欺負女人,我以前真是愚蠢……」 她一哭不可收拾,三兄弟對望一眼,沉聲一歎。

    老大和老三安靜退場;一個腦袋隻剩下花出去的結婚費用、一個嘴巴癢得隻想罵人,都不适合處理這種複雜問題。

     這樣的重責大任隻能交給老二,機智聰敏的舒明翰。

     「說重點吧,大姊,郭大哥這回又是幹了什麼事惹妳生氣?」舒明翰低聲問着,那音調既柔和又穩定,鑽入耳裡,連心坎都被撫得舒暢。

     舒璨璨不知不覺停下哭聲,低垂着頭,扁了扁嘴。

     舒明翰也不逼她,靜靜地等着。

     大概三分鐘後,她嘴皮動了動。

    「他在大庭廣衆之下罵我不知檢點、傷風敗俗。

    」 哇!郭弋是吃錯什麼藥啦?拿這樣兇惡的字眼罵人。

    舒明翰心裡打了個突。

    「大姊,妳老實招,在他罵人之前,妳又做了什麼事?」他是覺得男人不該欺負女人啦!但如果這個女人真潑辣到無法可管,男人被氣炸了,偶爾控制不住嘴皮子說出些難聽的話,也是情有可原。

     「我……我不記得自己有做什麼壞事啊!」說着,她眼淚就眨巴眨巴地往下掉,這可比之前隻有聲量,不見淚水的哭嚎真實多了。

     舒明翰趕緊抽了張面紙給她,這大姊雖然脾氣不好,平常倒也不哭的,反而老愛用拳頭代替眼淚,給人一種粗魯的感覺。

     但其實認識她的人都知道,她隻是嘴硬,心腸其實很軟。

     而今,她居然哭成淚娃兒,可見大事不妙。

     「大姊,妳慢慢說,把事情的頭尾一點一滴說清楚。

    」舒明翰安撫她。

     舒璨璨吸吸鼻子。

    「我也不知道他怎麼了,前一天還好好地對人家又哄又笑,隻隔一日夜,整個态度都變了,也不要我接近,我想拉他,他就罵人了,還罵得好大聲,全飯店的人都聽到了……嗚嗚嗚……他根本不愛我,他說會疼我全是騙人的。

    郭弋大壞蛋,我再也不要理他了……」說着,放聲大哭。

     舒明翰的腦袋脹了三倍大,他不懷疑舒璨璨的話,大姊從小做事就莽莽撞撞、老是惹禍,卻十足地敢作敢當,她說的話絕對是真的。

     可認識郭弋十六年,他甚至給三兄弟當過家教,這麼長久且親密地相處下來,說他忠厚可靠,大家都相信,但暴躁易怒?這完全不像郭弋。

     「大姊,妳有沒有漏說什麼?也許妳覺得不是什麼重要的事,但或許是郭大哥突然生氣的線索呢!」他試着要厘清事情真相。

     舒璨璨抽抽噎噎想了好久。

    「沒有,是他不好,無緣無故亂罵人……他一定是覺得我嫁給他之後就是他的所有物,再也沒價值了,才會這樣對我……小翰,我好後悔,我不要嫁了,我要離婚,嗚……」 舒明翰點點頭,舒家的家規是:任何事,當事人決定了算。

    日後不論好壞,自個兒負責。

     如果舒璨璨一定要離婚,那麼其它人不會有第二句話,他們要離便離喽!隻是這樣把婚姻當兒戲,真教人生氣。

     不管是郭弋還是舒璨璨,都很幼稚。

    舒明翰心裡厭煩,表面上卻沒什麼反應。

     「了解。

    妳離婚若需要見證人,通知一聲,否則一切妳自己作主。

    」說完,他轉身上樓,給兩個兄弟大略說了下情況,然後躲進廁所裡,大聲開罵。

     「你他媽的,當結婚是什麼玩意兒,一會兒要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