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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膀,對谷洋說:「有什麼話你就當著我的面,和仁善說就行了。

    」 「我要失禮了。

    」 跨著大步走進房間内,谷洋毫不客氣地把宋陵從仁善身邊拖開,并且将她一直拉到門外,也不管仁善亟欲阻止而掉下床,甚至企圖爬到門口遠離他的舉動,當著兩位女士的面,就把門關上。

     「你到底還要我怎樣?!」 眼眶蓄著透明的淚水,仁善趴在地上,槌著地闆怒叫著。

    「我已經……」 屈膝将仁善從地上抱起,無視仁善的掙紮,将他放在床上後,谷洋才退後一步,單腳跪在他面前說:「對不起。

    」 仁善撇開頭,别無選擇,隻能消極地不想看他。

     「我知道自己做的事,沒有辯解的餘地,也不奢求你的原諒。

    等我說完這些,我會從你面前永遠消失。

    工作我會辭掉,反正我連著三天跷掉航班,大概也早被公司開除了。

    我打算離開台灣。

    」 早有想到仁善會做此反應,谷洋并不意外,索性一口氣地往下說:「我想了很多遍,為什麼我會如此根深蒂固地認定你是在陷害我,一廂情願地設定是你對不起我、是你設計了我,我把一切都歸咎於你身上的主因是:我是個膽小鬼。

    」 他……怎麼解開誤解的? 不,那不重要!仁善心一橫、牙一咬。

    難道有誤解就可以對另一個人做出這樣惡劣的舉動嗎?難道當初他真的設計陷害他,他就可以使用這種手段報複嗎?問題的症結不在於谷洋的誤會有多深,而是那舉動的本身!那是衍生自谷洋藐視、無視他張仁善的人格的舉動,這才是問題的症結! 「我不想承認自己被男性所吸引,那一夜雖然我們都有點醉了,可是我記得很清楚,你的反應……以及我自己的失控。

    單純的欲望容易解釋、容易打發,也容易被遺忘,我也就不會感到害怕。

    」 谷洋自嘲地一笑。

    「一旦情欲沖動過去後,理智回來,忽然我便擔心起來,萬一從此以後我都會變得不正常,該怎麼辦?做一個同性戀?那會被社會排斥,我的地位和前途也時時會飽受威脅。

    我自私地隻想到自己的同時,上天給了我一個名正言順可以厭惡你的理由,可以把罪推到你頭上的藉口,那就是——宋陵與芙渠的出現。

    」 他想表達的主題,仁善或多或少都料到了。

     不外乎是他不想做個同性戀,那麼隻要把仁善當成一文不值的垃圾,他就不會被仁善所引誘? 哼,永遠都能自圓其說的家夥!仁善把著被單,想著:因為你這樣方便的想法,我就得任你糟蹋?! 「可是我并未因此而擺脫你,相反地,我的腦海中都是你。

    我想要的厭惡,背後總是同等量地在乎著。

    是的,我在乎你到我自己都沒發覺的深度,當我在電影院中看到你和鈴木的身影時,我就像是著了魔地……因嫉妒而瘋狂著。

    」 嫉妒?仁善瞠大眼。

    荒謬、太荒謬了!這家夥難道想說他愛他?事到如今,要他怎麼相信世界上會有人以這麼過分的手腕傷害人之後,還說是「愛」? 「我好氣好氣你把我扔下,你和那家夥一起離開,你連看都不看我一眼。

    我氣得快炸了,於是我又拿出那套說詞,認為你根本沒權力這樣對待我,我忿忿不平,我徹夜難眠……然後,我做了件愚蠢而無法挽回的錯事。

    」 谷洋再次低頭說:「對不起。

    我非常非常抱歉,你想痛扁我一頓的話,我會把臉頰送上,你打吧!」 啞著聲,仁善張開乾澀的唇舌。

    「做那種事,還讓自己的手痛,我何必?」 「那,我可以自己打自己。

    」說著,谷洋立刻左右開弓地打自己耳光。

     仁善并未阻止他,隻是翻身拿棉被把自己包住。

    「你就打到你高興吧,反正你向來是我行我素的人。

    你都講完了嗎?可以出去了吧!」 停下了掌掴自己的行為,谷洋緩緩地從床邊站起來。

    「我是個笨蛋,因為想逃避現實而逃避了自己。

    我失去的機會,不會再回來了。

    仁善,如果你有原諒我的一日——」 一轉頭,仁善冷冰冰地糾正。

    「你什麼也沒失去,因為你沒擁有過。

    谷先生,你也不需要别人的原諒,你隻在乎自己的想法,那麼你就原諒你自己吧!祝你到外地後,會有好的發展,再見。

    」 谷洋的黑眸默默地瞅他半晌。

    「我想得太美了,是吧?」 「我怎麼知道你是怎麼想的?那不幹我的事。

    」 仁善閉上眼睛假寐,而再睜開時,男人已經無聲地消失了。

     結束了。

     他不後悔就這樣結束,谷洋的忏悔是真是假也不重要。

    這個結局,對他好,對自己也好。

    皆大歡喜,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