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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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誰?”花襲人柔媚地問道。

     舔了舔有點幹澀的唇畔,她不禁又為自己戴上了假面具,把最不屬于她的柔情蜜意展現出來,就隻為了讓衆人錯以為她是個柔順的女人。

     不管在哪一個時代,女人柔順些才會得人疼的,是不? “在下鏡如水。

    ”他方才不是說過了嗎?莫非他說得不夠明白? “我是問你的身份,還有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他這不是在同她廢話嗎? 她耳朵好得很,自然聽見了他剛才的自我介紹,問題是她真正想知道的是他到底是何身份,為什麼會進人這個地方? 據她所知,賈府雖天天皆有大批人馬登門拜訪,可他們活動的範圍隻局限于賈府前院前廳,絕對不會進人後院的大觀園;然而他卻堂而皇之地進入她的探花坊,未免太奇怪、太過分了! “在下乃一介術士,今兒個是為了賈府的賞梅宴而來,可卻不慎走錯了路,誤闖姑娘的園子,還請姑娘包涵。

    ”鏡如水挑唇笑得勾魂,一雙深沉的黑眸閃爍着絲絲光芒。

     昨兒個他占星瞧個仔細,得知今天是最佳的相見契機,遂他刻不容緩地進人賈府,輕而易舉地找到探花坊,隻為了一觀此生的佳人。

     “公子不用多禮,倘若我沒記錯,賞梅宴的方向應該是往那邊……”花襲人笑不達眸地睐着他,伸出纖纖玉指指着他身後的路。

     說真的,她一點都不相信他的話。

     賞梅宴就在他後頭的路上,而惟有這一條路是可以通往探花坊,他卻道是誤闖,這豈不是睜眼說瞎話? 不管他是什麼用意,反正她現在沒那個心思同他玩;她有太多煩惱,有太多亂七八糟的事情等着她去處理。

     “姑娘好似有許多煩惱。

    ”他幾乎是以肯定的語氣說道。

     花襲人擡眼看向他,先是一愣而後又不在意。

     啧,有什麼好稀奇的!他說他是個術上,術上不就是神棍?察言觀色而辨其真僞并沒有什麼了不起,畢竟她也做得到,而今他猜對了她的心思,八成是她太過焦急,把煩惱擺在臉上,以緻讓他逮到機會逗留。

     對于這種男人,她是……厭惡至極。

     “人不都有煩惱?”廢話。

     不走?怪了,他為什麼還不快滾?難不成他一定要逼她把臉上完美無缺的面具剝下,他才會開心嗎? “可是姑娘……”鏡如水笑得很淡,隻是他的眼露沉穩卻又帶點妖魅的神采,整個人看來極為淡然又蘊涵着一股懾人的氣息,“你所煩惱的事可不是一件小事,而是一件任何人都幫不了你的事。

    ” 他緩緩地走向她,看似無害卻夾帶着沉重的壓迫感。

     花襲人戒慎地睨着他,卻見他慢慢地走到門邊,擡頭看着粉紫色的珊瑚藤,伸出修長的手指輕觸粉嫩的花瓣,而後取下一串珊瑚藤,回身看着她。

     唉,他命定一世的美人怎會是如此張牙舞爪的模樣? 在她姣美惑人的皮相上戴着虛僞不實的面具,然而在曼妙的肉體之下卻潛藏着一抹野性如火的靈魂,粲然如火…… “既是無人幫得了我,公子何須多說?”如果可以,她真的不太想跟他繼續廢話下去,真的希望他可以趕快滾出她的視線;要不然她真的發火時,女人打男人,可就有點難看了。

     唉!街上算命的不都是像他這般舌粲蓮花的嗎? 起了個頭,再怎麼問還不都是那一連串毫無建樹的廢話,再不然就是一堆欲迫害女人的混賬前世今生。

     拜托,她沒這興趣好不好? 求他,千萬别再跟她談命運的事,别再問她一些無聊的虛言幻詞,她沒興趣聽也不會相信,就算他說的全都是真的,她也不打算相信。

     在這個世界上,她隻相信自己! “誰說我幫不了你呢?”鏡如水始終勾着一抹笑,柔魅又帶點陰冷算計。

     真是夠了!“我不需要别人幫助,我……” “兩個月前的古怪落雷,姑娘該是記憶猶新,是不?” 鏡如水突出一語,震得花襲人蓦地閉上了嘴。

     他說什麼? 盡管心底驚詫不已,花襲人卻仍是不動聲色地睐着他,隻見他唇角上微勾的笑依舊沒有中斷過。

     可是,他為什麼會知道那些落雷與她有切身的關系? 不對,若他是個一流神棍,觀測天象異變,應是難不倒他,說不準這就是他的開場白;而如此震撼力十足的謊言,正是許多女子尋求心靈解脫、趨之若鹜的宿命論。

     接下來,他可能會提一些前世今生——正所謂前世因今世果的話題…… 倘若他找上的是這個時代的女子,相信憑着他的外貌與聳動的言語,定是可以拐走不少良家婦女;不過遇上了她,很遺憾,他必須準備下台一鞠躬了。

     “我不懂你的意思。

    ”天啊,還她一點甯靜吧! 流落到這個時代裡,她已經夠倒黴了。

     “是嗎?”鏡如水笑意更濃,手上拿着一小把淡紫色的珊瑚藤搖晃着。

     看來他未來的妻子并不好拐,他必須再想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