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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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疾書得很努力,「地址是,哈哈——」她哈氣哈得滿臉通紅。

     再寫下去,就是身高體重三圍甚至是她MC幾月幾号再來—— 「一分鐘到。

    」 簡品惇半分情誼也不多說,告誡那個寫了一片車窗不夠,還準備爬上引擎蓋染指一大片車前玻璃的花漾。

     「還有三秒!」她不死心,還繼續寫著她的生辰八字。

     「一、二、三。

    」歡樂的時光也是很短暫,三秒咻一下子就過去了。

     「我……」好嘛,讓路。

     花漾的失落全鑲在那張塗滿彩妝的臉蛋,很不情願地離開他車旁,再将礙路的小綿羊牽走,然後,看著銀色賓士揚長而去。

     而她,還是認真的目送最後一抹嚣塵消失。

     她還想多留他說幾句話的…… 她還不認識他,不,可以算小小認識了,至少她手中握有他的尊姓大名——僅此而已。

    但是她卻覺得方才見面的第一眼,她在他眼中看到了比厭惡、不屑種種情緒之外的——惋惜。

     那位簡先生,在惋惜她随意揮霍青春,雖然那樣的惋惜,隐藏在他眼中不認同的淩厲旁最小角落,但她看到了它的存在,而它消失得太快,快得讓人沒有第二眼瞧見的機會。

     留下他,或許是想從那黑墨的眼裡再見它一次,也或許…… 「小漾,你不會對那種男人發情了吧?!」一旁的大雄終於有機會插嘴,一出口就是哇哇大叫。

    他認識花漾這麼久,光從她口中套出她的名字就花了兩天,套手機号碼就花了兩個禮拜,套地址就花了兩個月——而那個男人花不到一分鐘就将這些基本資料全弄到手了?! 「你才叫春咧!」花漾吼回去,雙手很小心很小心地将他的名片塞到短皮褲口袋裡。

     「不然你為什麼做出你向來最不齒的舉動?」半路釣男人,哈,要是以花漾的性子,早就将這種倒貼的女人給罵到臭頭,但就在剛剛十秒前,她才正做著倒貼的舉止!「那種男人一看就知道和我們不『麻吉』,靠!還是堂堂大律師,你以為他會看上你這種小太妹噢?」 「我隻要有這張臉還怕他不會貼上來嗎?」外在,隻要外在亮麗動人,要釣多少男人有什麼難的,男人都是外貌協會居多,哼! 「他要是看上你,剛才就直接揪你上轎車了啦!而他的反應哩?掉頭就走!」大雄試圖敲碎她的美夢。

     「死大雄臭大雄爛大雄,他的反應怎樣千你屁事呀!他才不像你們一個個人面獸心,一看到馬子就想上,惡心死了!」她作勢推開大雄,好似他身上當真有成千上萬的AIDS病毒,推完了人,她還在褲子上擦手,一臉厭惡。

     不爽地騎上機車,油門一催,小綿羊也能跑出獵豹般的迅速。

     「小漾!」大雄的叫聲喚不回小美人的回頭一瞥。

     「叫有什麼用,走啦,跟上去!」飙車同伴一聲吆喝,引擎聲大作,一群人又尾随著花漾的機車廢氣殘迹而去。

     fmxfmxfmxfmxfmxfmxfmxfmx 車窗上,有著模糊的無形字體,即使簡品惇的車窗玻璃乾淨到一塵不染,但在她努力哈氣之下,玻璃上的字成功地留下了痕迹。

    那字體歪歪斜斜,絕對有足夠的資格冠上「鬼畫符」的前三名,若由字體能猜測一個人的性子,這字體的主人絕對構下上溫柔婉約這一類的美詞。

     花漾。

     他記下了這名字,因為名字的諧音,更因為她耍花樣的手法。

     她的年齡恐怕比他妹妹簡品蘊還來的小,雖然臉上粉妝厚的足以媲美水泥牆,但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乳臭味沒少半分,一聞就聞得出來,再濃烈的香水也遮掩不去。

     這樣青春年華,竟将光陰荒廢在飙車玩樂的夜遊上,相較於那些有心向學卻無能為力的孩子,如此浪費,令人不由得心生憤怒,很難對他們有好印象。

     若她是他妹妹,他會不客氣賞她的尊臀一頓排頭,将她自歧路拉回正途,省得社會上多一條敗類,可惜,他和她,什麼也不是,隻好繼續放縱小壞苗成長為大禍根,反正他沒什麼太強烈的正義感。

     隻是,覺得可惜了,至於可惜了什麼,他也說不上來。

     一處山路轉角,又竄出一大群沒戴安全帽的機車族,更嚣張地占著整條山路蛇行,原本簡品惇以為是花漾那群人,但沒道理本來在他後頭的不良少年們有本事騎到他前頭,定睛一看才發現是另一大群的飙車族。

     這甯靜的山區,似乎被他們當成了飙車場。

     錯身而過,幾個少年投給他挑釁目光,簡品惇沒理會,他也清楚血氣方剛的少年愛惹是生非的心态,他沒心情也沒興趣和他們攪和。

     飙車少年自讨沒趣,一聲口哨,衆人循著下路的坡度,飙行的速度更加快、不一會工夫,車外的吵雜聲已然遠去,簡品惇車裡的音樂聲又輕輕柔柔地占據了所有聽覺。

     蓦地,簡品惇猛踩煞車。

     山下有群飙車族正要上山,山上卻有群飙車族要下山,上山下山,同樣血氣方剛,兩者碰在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