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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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出去吧。

    ”雷穎理解地輕輕說道。

    他們兩個人無聲息地走出了席家,屋内那溫暖的燈火與歡笑似乎與他們完全無關。

     華盼盼一走出門口便情不自禁地抹了抹淚,雷穎無言地遞給她一張面紙。

     “别難過了。

    ” 華盼盼接過那張面紙,久久不能言語。

    記憶中,邵小北隻有剛開始追她的時候才如此細心,之後——呵!他連自己的眼鏡都會忘記擺在什麼地方。

     “剛開始露貞的父母也不能接受我,也許到現在他們還是不能接受我,隻是基于禮貌上,不得不對我這個女婿表達友善罷了,我早就習慣了。

    ” 華盼盼無言。

     他們一起走在社區。

    靜的街道上,兩個人的距離愈來愈近。

    雖然已經夏天了,但是這個夜晚依然夜涼如水,雷穎不自覺地挽起華盼盼的手問:“冷不冷?” 她搖搖頭,“我的情形和你一樣,我公公婆婆一樣不喜歡我,他們老早已經認定露貞是他們的媳婦,無論我怎麼做都比不上她。

     “你還會為了這個傷心?” “呵!說不傷心是騙人的,我當然會傷心,隻是——”她苦澀地垂下眼,低聲說道:“那又有什麼用?我不是露貞,露貞可以做的,我一樣也學不來。

    有時候面對他們,我真的覺得小北應該娶的人是露貞而不是我;甚至有時候我會想,小北之所以和露貞勢同水火,其實也隻是他們反抗父母的一種方式而已。

    ” “和我想的差不多。

    ” “你也這樣想?” 雷穎笑了笑,兩個人的手牽在一起,仿佛也接通了心裡的想法似的。

    他挽着華盼盼的手,凝視着她那雙帶着柔弱特質的雙眼,心底不由得起了掙紮。

     為什麼當初他遇上的不是盼盼?為什麼當初他會愛上露貞?那根本是個錯誤,難道他要為了那個錯誤而賠上一生嗎? 華盼盼被他的眼神看得臉紅了起來。

    她有點緊張地想抽回自己的手。

    “雷穎——” “不會有人看見,就算有人看見那又怎麼樣?我們同病相憐,事實上大家都知道那是個錯誤。

    ”他心裡的想法脫口而出,“我們沒必要為了那個錯誤而賠上一輩子。

    ” “不是這樣的!”華盼盼焦急地抽回手,神色驚惶地搖頭。

    “現在我們都在過度期。

    等這一陣子過去,我們會後悔的。

    當初你愛露貞,我也愛小北,那不是錯誤,那是我們自己的選擇。

    ” “一個人一生不該隻有一次選擇的機會。

    如果我有第二次,我絕不會選擇露貞,我會選擇你。

    ”雷穎口氣堅決地說道:“和你在一起的這陣子是我五年來過得最快樂的時光。

    我到現在才發覺,原來和露貞生活在一起是那麼的痛苦;而和你在一起卻是那麼的快樂。

    不是因為這是偷來的光陰,而是我真的喜歡你,我真的愛你。

    你才是我該厮守終生的對象。

    ” “你瘋了才會說這種話,我們隻是普通朋友。

    ”華盼盼大驚失色地後退。

    她身後的圍牆卻教她無路可逃。

     “我沒有瘋,我們也不是普通朋友,你心裡和我一樣清楚。

    ”雷穎靠近她,雙眼閃動着熾熱的感情。

    “我們都是成年人了,我為我自己所說的話負責,也将為我自己所作的決定負責。

    你呢?你還要逃避多久?你還想讓你自口不快樂多久?” 她不知所惜地看着他,雷穎身上的熱情她從沒在邵小北身上看到、體會過。

    雷穎那雙閃動着熱切感情的雙眼要求着她的回應,她無路可逃卻又不知道如何應對。

     她也渴望感情,也渴望雷穎,他說得沒錯,他們在一起的确很快樂,但是……似是小北呢?露貞呢?他們會如何震驚與憎恨?可是……她呢?她自己的幸福快樂難道不重要?她和小北個性不合已經是事實。

    難道她要這樣跟着小北過一輩子不快樂、不幸福的生活? 華盼盼驚覺自己心裡的脆弱和動搖,不由得連連搖頭。

    “我不能這樣做。

    你是露貞的丈夫,而露貞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我不能背叛露貞,更不能背叛小北。

    ”她死命搖頭,搖散了那一頭打理得完美的頭發,也搖散了她向來優雅的氣度與理智。

     雷穎靜靜地看着她,好半晌才低低地,粗嗄着開口:“你是因為無法背叛所以才否決你對我的感情?還是因為害怕?” “我——”她答不出來,隻能眼睜睜地看着他,看着他的唇一寸一寸地接近自己。

     “如果你隻是因為無法背叛,那麼你無須擔心;如果你是害怕,那你太對不起你自己,也太對不起我了。

    你敢否認你對我的感情嗎?”他靠近她的唇,低低地說着,那聲台細若蚊蚋,卻情清楚楚地傳進華盼盼的心裡。

     雷穎呼吸的熱氣帶着一股強烈的男子氣息,他們的唇靠得那麼近,近得教她無法思考、無法躲避。

     雷穎一把将她擁入懷中,她僅能低呼一聲,不由自主地攀住。

    他堅實的肩。

    他熱切地吻上她嬌嫩的唇瓣,那糾纏的理智與感情讓他們全都混亂了。

    他們無法思考、無法言語,腦侮中轟然一聲巨響——隻剩下對方的名字,和那熱烈需索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