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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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關心他,怕他住不習慣,但他感覺得出來,樂媽媽真正想探問的是樂群的近況;而他也發現樂群從不主動打電話給樂媽媽,就算樂媽媽打電話來,她也是寥寥幾句,從不對樂媽媽說及自己的近況。

    即使工作不順利的那段時間,也不曾聽她對自己的母親訴苦抱怨,所以他與樂媽媽通話時,有意無意地會透露一些關于樂群的訊息,比如她辭職的事,但——那僅止于她離開前。

     她走時曾要他别告訴樂媽媽的,他很為難,以緻于這幾個月和樂媽媽通話,他都哼哼哈哈敷衍幾句,但這麼做他又覺得有愧于樂媽媽,那可是一個關心女兒的可憐母親哪! 偏偏春節在即,樂媽媽找樂群找得兇,頻頻問樂群什麼時候回家團圓?他哪回答得出來! 樂群,為什麼你還不快回來? 他不得不這麼祈禱著。

     而他——也很想念她。

     這麼個空蕩蕩的房子,少了她,很冷清哪。

     這段日子以來,他不知道她去了哪裡,她的手機老是打不通,更遑論從未接過她打來的任何一通電話,連一點訊息也無,就好像她平空消失了。

    想去找她,既不知從何找起,又不能放下工作不管,尤其年關将近,工作量可是平常的好幾倍。

    想到這裡,還不如乾脆告訴樂媽媽,讓樂媽媽派人去找她。

     他真的很想念她…… 有時他會以為自己幻覺,仿佛看見樂群雙手環胸地瞪他——但那真的隻是幻覺。

     之前為了拒絕她的情,他曾避她,現在她人不在了,他卻想她想得緊,居然想到會出現幻覺。

    人——就是這麼矛盾。

     跟她相處幾個月下來,他認為關心照顧她是他應該做的,卻無意間讓她系上一顆芳心,而他也不知不覺成了習慣,習慣到生活中沒了她,他就全身上下不對勁。

     這些日子來,她過得好不好?有沒有好好照顧自己? 唉!少了她,房子變得空蕩蕩的,連他的心也變得空蕩蕩。

     不是說是暖冬嗎?怎麼今年的冬天還是這麼冷? 恍惚之間,大門的鎖被打開了。

     他驚喜,全身有股熱流在奔騰,讓他幾欲發狂,因為他知道——他的「同居人—回來了! 他興奮地奔到門前,等待那一刻,門被推開的那一刻——「你回來啦!」就在這一刻,他開心地喊著。

     站在門外的,當然是他心裡想的那個人——樂群。

     她——有些不一樣了。

     原本俏麗的短發在這幾個月已經長到了肩膀,讓桀骛下馴的她多了幾分柔順,眉眼間的淡淡疲憊,則使她看起來有些滄桑的味道。

     唐士祺很激動,又有些憐惜,此時的他多想拍拍她的頭,揉亂她的頭發,或者——直接擁抱住她,傳達溫暖與他對她的關心。

     一直默默無語的樂群,隻淡淡地瞟了他一眼,随即别開眼,躲避唐士祺熱切的眼神。

     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呀,下了回來的決定,可讓她忐忑難安。

     唐士祺留意到她的不對勁。

    「你怎麼了?」 她搖搖頭,仍不發一語,隻預備提起行李,走進門内。

     「真的沒事啊?」唐士祺再次确認,順手接過樂群的行李。

     樂群抿抿唇,仿佛下了一個重大的決定,她在沙發坐下,重重地吸了一口氣,開口:「反正你跟我住在一起,遲早也會知道,我就告訴你好了,我……」她再度深深吸入一口氣,讓胸腔飽實,猶如充滿勇氣,「懷孕了!」 彷如一道響雷,重重地敲擊著唐士祺,他瞠目結舌地:「你……懷孕……怎麼會?」 這麼一件爆炸性的事情,炸開了她與唐士祺看似平靜的生活,炸開了她與他看似乎和卻暧昧的關系,而解開這難以啟齒的結,并沒有讓她如釋重負,因為狂風驟雨正等在後頭,但這是遲早要面對的。

     她沒有回應唐士祺的詫異,采取以靜制動的态勢。

     唐士祺隻覺自己的腦袋轟隆作響,又驚又疑,一顆心像是上鈎的魚,奮力掙紮,同時也被拉扯著,揪得又緊又痛。

     他的思緒翻飛到那天,要是……那個夢是真實的……難道說…… 他驚疑地望著樂群,不加思索地脫口而出:「你肚裡孩子的父親是……是我嗎?」 樂群的心猛然遽跳,這的确是脫序的那個夜晚所種下的果,但她不能承認,也不願承認,她佯裝憤怒又氣焰傲慢地說:「你?你跟我上過床嗎?總不會因為你生病的時候我照顧你,還是因為我們住在一起,或者我說過喜歡你,我就會懷了你的種吧?」 啊!真的隻是一場春夢! 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