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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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我心一跳,道:“是。

    ” “你要找的冷先生查到了,他住在二零一零号房,電話号碼是——” 我忙不疊地道謝,飛快記下号碼,心頭萌生一份狂喜,正似衆裡尋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的那種雀躍和無比的歡欣。

     如風,拜托你要在房裡,我邊摁電話邊在心裡禱告,如風,請你一定要在! 振鈴響起,一聲,兩聲,三聲,我的心開始下沉,四聲,五聲,六聲,心情直線下墜沉到了谷底,抱着最後一線希望我繼續往下聽,第七聲,第八聲,“叮”有人取了聽筒!雙眼立時布了滿目潮氣,我找了他一輩子那麼久呵! “見鬼的是誰?”傳過來一聲叫吼。

     我的呼吸窒了窒,那樣的火爆語氣明白表示他正被嚴重打擾。

     “喂!” 啊!對!怎麼忘了他那裡是淩晨,肯定是被我從床上叫了起來,難怪要發脾氣―—— “風,是誰呀?不說話就算了,别管他了。

    ”聽筒裡隐約傳來女子的催促聲。

    我呆在當場。

     “Shit!”他的叫聲陡然變得十分尖銳:“潇,是不是你?潇!” 原本已在心裡頭默誦過幾千幾百次的說辭,此時硬梆梆哽在喉嚨,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哎呀!”那把女聲也陡然在拉高,夾帶着笑意:“是林小姐呀!” “Shutup!潇!是不是你?!” 一個女人,一個女人在他房内,她叫他“風”,她的聲線相當動人,一如她在鄉裡木屋對我說她并不想傷害我時那樣好聽。

     “回答我!潇!說話!” 我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意識在上一秒已被轟得粉碎,心底冰涼徹骨,我努力再張開嘴:“如——風,這種玩笑我已經開過,沒有新——新意了,我們換一個好不好?如風,告訴我,那是——電——電視的聲音——”腦袋一片空白。

     電話那頭寂如死水,半晌:“你在哪?”他問。

     我拼盡最後一絲力氣握住話筒:“在我們的公寓。

    ” “出了什麼事?”他的聲音很沉。

     “沒事——我悶得慌,想找你——聊聊。

    ”為什麼?為什麼?誰能告訴我這是為什麼?! 一聲巨響傳來,似是拳頭捶在硬物上所發出的響聲。

     “你到底出了什麼事?是什麼原因促使你打電話給我?說!”震天的叫喝令我耳膜生痛。

     我對着空氣吃吃笑起來,眼淚随着笑聲傾瀉而下。

    是否生命已到了盡頭?要不為何一輩子的淚會集中在這幾天内流完流盡。

     “别擔心,我真的沒事,不過是剛剛看完一本十分滑稽十分荒謬的愛情小說,覺得裡面有一句話挺有意思,想要念給你聽……你要聽嗎?” “念。

    ”他的嗓音出奇的沉靜。

     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無休無止:“我找遍了全世界才找到了你。

    ” 聽筒裡又是死寂,我竭力止住笑聲,卻止不住在臉上奔流的淚:“就這麼回事。

    好了,要說的都說了,你公事那麼忙,我不打擾你了。

    如風,再見。

    ”我輕輕放下電話,對那頭傳來的急厲叫聲選擇了充耳不聞。

    然在我要挂上它的刹那,支持我保持冷靜的理智從頭到腳全線崩潰,我疾速地收回它大聲喊道: “我從來沒有恨哪一個人像我恨你這樣!你永遠也别想再見到我,你這個壞人!騙子!我死給你看!”我扔掉話筒,凄厲的哭喊在空蕩的屋宇中盤繞,跌跌撞撞地沖了出去。

     我以為終有一日他會打心底在乎我,我甚至以為我都快要成功在望了,然而在我鼓足勇氣準備告訴他我的心意時,卻意料不到他會在同一時候用事實間接告訴我他的定奪。

    原來所有的甜言蜜語都不過是應景的台詞,所有的情真意切亦不過是當時沖動的情緒。

    從一開始就明白,期望他為了一個女人而有所改變莫過于希祈太陽北升南落,卻為何會一直都抱着億萬分之一的希望,幻想有一日會出現奇迹?我多可笑多幼稚!莫怪他要罵我蠢笨,我确是天字第一号傻瓜!以緻夢醒的一刻如此傷痛欲絕。

     眼淚一直往下墜,我将車子駛得飛快。

     我不會回家,不會去任何一處他知道的地方,再過會時間我連這輛車子都會扔掉,時至今日我已十分了解他不可思議的能力,我不懷疑,如果他要找我他會在踏上這片土地之前就已差人把每一寸地皮都翻過來,但是,我發誓我不會被他找到! 呼嘯的風中似乎傳過來冷淡的譏笑,是誰也曾經用盡生命流着淚哭叫:“我和她們并沒有什麼不同是不是?到頭來得到的都是相同的結局……” 馬連華院長的修道院位于四周高牆林立的鬧市區中心,确切地說是位于鬧市區中心的死角位置。

    它之于那些宏偉磅礴的建築群猶如一枝枯敗的幹草掩飾于盛放的牡丹花叢的縫隙,頹敗、寒碜、孤零,毫不起眼。

    它之所以能存留下來沒被征用開發,據說是因為從黃金分割以及運籌經濟理論上分析,它在這一長段黃金地段上所處的位置恰是最容易被人忽略的一點,所以沒有哪一家企業或者建築商對這麼不礙事的一小點地方感興趣。

     修道院的建築非常悠久,可以上溯到清朝的哪一代皇帝期間,因而它灰色調的外觀又給人以樸實的古典感。

    它占地面積并不大,除了一個小教堂,一排曲尺型木質構架的廂房,還有就是與廂房長廊緊密相連的一個小庭院,院子裡有花有草,有假山有小噴泉,可以說是西文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