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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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八十多的男的都可以找二十多的女的,倒過頭來你試試?唾沫星子能淹死你!” 簡佳感謝小航的未保持沉默,感謝他肯當着她的面與她們抗争,但還是不能不覺着尴尬還是有一點兒坐不住,于是起身告辭,于是小航提出來送。

    那時天已黑了,還刮着大風,顧家人不能反對又不願同意。

    這當口小西說了,她也一塊兒去,去送她。

    于是,三人行。

    上車後,顧小西坐副座,簡佳坐後座,一路無話,車内彌漫着難言的微妙。

    送走簡佳後,姐弟倆往回返——以下的情景都是後來小航轉述給簡佳的——顧小西開口了:“小航,你什麼意思?” “什麼什麼意思?” “什麼女的比男的大沒關系……” “有什麼關系嗎?” “你要是泛指的話,就沒什麼關系!” “我說呢!您是不是就為這個,非要跟我一塊兒來送她啊?” “是。

    ” “我要是真的有這想法,您想您這麼着就能攔得住嗎?” “小航,别胡鬧啊!我可跟你說,簡佳可不是二十出頭的小姑娘,到時候你想分手就分手,你無所謂,可她不能再受到傷害!”小航沒做任何解釋。

    小西停了一下,苦口婆心:“她是漂亮,确實漂亮,連我一個同性都喜歡她喜歡跟她一塊兒出去,身邊能有這麼一漂亮朋友心裡真是自豪何況是你?我理解你。

    我的意見,交個普通朋友,一塊兒玩玩,可以;來真的,不行!”小航仍是不說話。

    小西推小航一把:“你還是真的啊!” “姐你别亂動啊我這正開車呢!” 小西真急了:“跟你說小航,簡佳心裡根本就沒有忘掉劉凱瑞,要不就她現在這個條件,想嫁怎麼嫁不掉?”小航一怔,小西當然注意到了那“一怔”,再接再厲:“你是有很多劉凱瑞所不及的地方,啊,年輕,健康,陽光——但是,但是你能保證自己能有劉凱瑞那樣的未來嗎?說了歸齊,女人更看重的,還是男人的事業。

    ” “你怎麼知道我就不能有事業?” “我的意思是,防患于未然,要找,就找一個能跟自己同甘共苦的!” “我感覺簡佳是一個可以共苦的人。

    她要是隻圖劉凱瑞的财,不會把汽車房子都還他。

    ” “你傻啊你!那恰恰證明她心裡對他還抱有希望!真夫妻離婚,都還得分房子分地,她倒好,不僅不分,到手的還主動還回去,為什麼?……我今天把話放在這小航,要是劉凱瑞肯跟她結婚,簡佳能立馬回頭,他們倆根本就沒斷幹淨!你這個時候摻和進來,到時候受傷的是誰?你自己想吧!” “你就是心理陰暗!” “我這是頭腦清楚!說實在的,别說簡佳,叫我我也得這麼幹,因為,惟此,我無法證明我對你的真愛!小航,你和簡佳現在是在玩火。

    你沒女朋友,形單影隻。

    她失了戀,孤枕難眠。

    都想找個人來陪,你們這叫什麼?叫飲鸩止渴!你說說你,渴了不去找水,喝敵敵畏!雖然解了一時之渴,等藥性發作,你們倆都得歇菜!”小航隻是一聲不響。

    小西急道:“跟你說小航,咱媽心髒可是不好!你愛喝啥解渴我不管,但咱媽那邊,你不能不想!” 回到家時,媽媽正在接電話,放下電話後姐弟倆進門,媽媽對小航說正好你回來了跟你說說,一個阿姨打電話給你介紹了一個女孩兒——沒容媽媽說完顧小西冷冷插道:“多大的女孩兒?”二十二。

    “太年輕了!小航喜歡老大姐型!” 小航沒說話,進了自己屋,砰地關了門。

    小西媽歎了口氣,小西說:“沒事别理他!”又說,“媽那個骨科醫生你幫簡佳抓抓緊啊!對了,簡佳跟劉凱瑞的事别跟人家說,說了人家肯定不幹!” 正在看報的小西爸道:“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過而改之,善莫大焉。

    在和劉凱瑞的事情上,簡佳是有錯誤,知錯——” “——知錯改錯就是好同志!但是,爸,如果有人把這位‘好同志’介紹給您的兒子給您當兒媳婦,您會怎麼想?……不能接受是吧?……爸,人哪,得将心比心!” 這時小航房間門“嘩”地開了,小航出現在門口,指着小西的鼻子道:“顧小西!我不理你你别沒完沒了啊!” 姐弟二人旋即大吵。

    父母不用說,站在了姐姐那邊…… 那天的經曆以及小航轉述的其後的事情,使簡佳終于以切身體會明白了那個亘古不變的道理,婚姻絕不單純是兩個人的事情。

    她對小航的愛并沒有動搖沒有變,但同時也清楚意識到,小航家人對兒子這件事情的态度也不會動搖絕不會變。

    就算小航肯為她舍棄家人,但是,如是,他們會幸福嗎?不會的。

    權衡之後,她隻能選擇放棄。

     決定離開小航的同時,簡佳決定調離六編室。

    她做不到在這之後還要日日面對顧小航的姐姐顧小西,那對她是一個痛苦的折磨。

    三編室有副主任,沒關系,她做她的編輯好了;三編室的美婦主任是個出名的苛刻之人,沒關系,隻要她本本分分做好她的工作,她再苛刻又能把她怎樣? 小西推開三編室虛掩的門,一眼就看到了正對着窗外發愣的簡佳。

    她更瘦了,側面看,瘦成了薄薄的一片。

    在心裡輕輕歎口氣,走了過去。

     “簡佳。

    ”簡佳回過頭來,客氣地笑笑,不答,不問。

    小西隻好硬着頭皮道:“你晚上有安排嗎?” “你有什麼事?” 小西想了想,先沒說請簡佳吃飯的事,先道:“春節,我得去何建國家。

    ”聲音沉痛。

    安慰别人的最好辦法,是向别人訴說自己的不幸,不料簡佳隻是點了點頭沒一點表示。

    小西又道,“你春節怎麼過?” “值班。

    ” 小西倒吸口氣。

    春節值班,那就意味着,整個春節的七天裡,她一個人守在這棟空空的樓裡。

    “唉,都不容易。

    簡佳,你将來結婚一定得接受我的教訓,首先一條,那人至少得是,有車有房父母雙亡!” 本意是想說句俏皮話調節一下屋裡的沉悶氣氛,不料簡佳臉反而闆了起來,正色道:“小西,我和小航已斷了這你知道!”居然把小西的俏皮話當成了某種暗示。

     小西歎口氣,決定直着把正事說了,否則,以她們現在這種關系,一句話說不到點兒上,都容易産生誤會。

     “簡佳,晚上你要是沒什麼安排,去我家好不好?”緊接着補充解釋,“我自己家。

    何建國讓我請你去的,說是他做菜,請我們吃大餐,在家裡!……他已經開始準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