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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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眉來。

    因為她明白,柳争君正如池文矢所料的,根本不會責怪她。

     但是她會責怪她自己,猶如荊棘鞭笞着心靈,他中槍倒下的那一幕,将永遠有如夢魇般糾纏着她不放…… “去好好洗個澡,吃頓飯,把自己的儀容整理一下,不然等他醒過來,會被你吓到的。

    ”池文矢玩笑地說道。

     方寶兒沒有笑,隻是無力地垂着肩。

     “他會好起來吧?”也許是為了讓自己有離開這裡的理由,她幽幽地開口問道,想要從池文矢的嘴裡得到她想要的答案。

     而池文矢也相當明白,因此他敲了下她的頭。

     “這是當然的。

    ”他理所當然地說道。

    “一個醫生要是死在病床上多難看,所以争君他爬也會從地獄爬回來。

    ” 幾個小時之後,方寶兒洗過澡、吃過飯,并且被強制在床上閉目養神之後,池文矢才允許她繼續待在柳争君的身邊。

     她握起柳争君沒打點滴的那隻手,放在臉頰上,輕柔地磨蹭着。

     “争君……是你給我溫暖,給我一個全新的人生……我從不敢想像,如果我沒有碰到你,現在會是如何!” 她在冷靜下來之後,躺在床上不斷地思考着。

    從他們相識、她被收養……一連串的回憶在她的腦海裡躍動。

     不過,當她回想起過去那個乖僻而且對任何人都誓戒、保持距離的自己,竟輕輕彎起唇角笑了起來。

     “我從來沒有這麼信任過一個人,從來沒有,但是我信任你,而且我需要你。

    ”方寶兒像個大人般,感性地說道。

     但當她望向柳争君昏迷了好幾天的蒼白臉孔時,她的眼眶又痛了起來,心髒也仿佛被人揪緊,疼得血都逆流了。

     然後,不安的心情讓她突然變得悲傷起來,放任眼淚盡情流個夠。

     “沒有你……我該怎麼辦?”她問着柳争君,也問着她自己。

    “沒有你……我會死的。

    ”她哽咽地說道。

    “争君,不要丢下我一個人,我好孤單,好冷……” 回想起那一段在街頭流浪的日子,她兩手抱緊了自己的身體,劇烈地打起顫來,害怕得不能自己。

     “求求你,睜開眼來看看我,我要你的溫暖,這輩子隻要你一個人的溫暖。

    ”她總算哭出聲音,用哀求的聲音說道:“我答應過要當你的家人,我許諾要把全世界最美麗的東西都偷來送你,我隻求你心裡有我,分一點愛和溫暖給我,我……我不要再成為那個一無所有的方寶兒了,我不要……” 他是她的世界、她的快樂、她的悲傷,也是她唯一真心愛着的男人。

     “我隻要擁有你,全世界我隻要擁有你……”她握着他的手,趴在床邊痛哭。

    “拜托你,看看我吧,不管是生氣也好、痛罵也好,都沒有關系……拜托你……隻要你張開眼睛就好了……” 但是躺在床上的柳争君還是動也沒動,讓方寶兒失望的哭個不停。

     她心想,如果這世上真有神明存在的話,那麼從來沒有任何信仰的她,可以為了奇迹而做任何事。

     于是她在心裡念着每一個她所聽過的神明的名字,瘋狂地祈禱他們不會将她唯一的寶物奪走。

    然而奇迹依舊沒有出現…… 一直到兩天後,方寶兒又因為沒睡覺、沒吃東西而被墨家兄弟架開時,她又踹了墨赤爵的另一隻小腿,又打腫了墨青爵的右眼。

     三個人在病床邊又吵又鬧,好半晌才終于有人嫌吵,虛弱地開口提出抗議—— “你們……别吵了……吵得我都沒有辦法好好睡覺……” 頓時,三個人六隻眼睛全都投向原本該安靜地躺在床上的病人身上,開心地睜大了眼。

     “争君!” 方寶兒奔了過去,差一點不知輕重地想撲上床去,抱着他不放。

     若不是墨家兄弟發揮了僅存的一點點良心,拉了她一把,說不定她真的跳上床去了。

     “喂!他是病人耶!” “是呀!你想當泰山壓死他嗎?” 倘若是在平時,墨家兄弟大概會被方寶兒給捶打好幾拳,然後摸走他們身上所有的信用卡,拿到百貨公司去大刷特刷。

     但是今天的情況不同,現下她的眼裡隻有柳争君,其他人她一概視而不見,自動隐形了起來。

     “我好擔心……好擔心……”甩開墨家兄弟的手,方寶兒回到床邊,哭得滿臉淚水地說道。

     “你……哭了?”柳争君心疼地說道。

     他本來想擡起手來,替她拭去臉頰上的淚水,但他實在沒什麼力氣,身體像剛剛被支解再拼回去一樣,痛得不得了。

     “對不起……”方寶兒嗚咽地說道,然後用力地吸了吸哭紅的鼻子,滿心隻想窩到床上去,感受他的體溫。

     “别道歉,這不是你的錯。

    ” 那是他自願的,因為他知道,當方寶兒不小心跌出車外的時候,他就跟着瘋狂了,隻知道一心想救她,卻忘了當時有多危險。

    但他根本不在乎,他隻在乎這輩子如果失去了方寶兒,那麼他的生活将不再有快樂和歡笑了…… 而當柳争君這麼說的時候,方寶兒擡起臉來,訝異地看着他;因為她發現,他正說着池文矢向她說過的話。

     “怎麼了?”柳争君不明白地問道。

     方寶兒抹了抹眼淚,終于露出了這幾天驚慌、痛苦後的第一個笑容。

    “沒什麼,我隻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