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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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焚似的熱氣不斷拂來,她在睡夢中不安的欠動。

     是火劫嗎? 火焰的熱氣鑽進她嘴裡,不管她将眼閉得多緊,不管她如何想要抗拒,還是不留情的順着喉嚨燒進她的五髒六腑,在血脈間奔竄,似要将她的骨頭都燒成灰才願意放手。

     不,不要對她這麼殘忍。

    木質的軀體哪禁得起火焚?她隻想自開自落,不願招惹紅塵,老天爺是順遂了她這個願望,卻給了她更加無情的命運。

     火劫! 天要亡她了嗎? 好熱,她受不了。

     不要燒呀。

     她悲泣出聲,請求火神的慈悲。

     她不想這麼消失呀,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再燒了。

     可火神哪願意聽從她的懇求,火舌貪婪的舔吮着她,迫不及待想将她整個吞噬,這使得她憤怒了起來,心生一股想要反抗的勇氣,奮力掙脫包圍她的火網…… 可火網是掙脫了,身子卻從托住她的雲層裡彈出來,墜入那萬丈紅塵。

    她驚恐的張大眼眸,她是逃過了火劫,等待她的卻是粉身碎骨的劫難。

     “啊……”尖銳的驚叫撕裂了山林裡的甯靜,驚得鳥兒飛,蝴蝶、蜜蜂争先恐後的逃命去,也将桂馥從夢中驚醒,瞬間發現自己翻出吊床,頭臉向下的親吻向地面。

     疼痛不及意料中那麼難受,她并沒有跌到泥土裡,吃滿嘴的泥,而是埋進了暖暖、泛着陽光氣息的某種有彈性的——毯子?觸感不像。

    樹葉堆?更不是。

    她困惑的蹙緊秀眉,睜開的眼眸集中視線,挺俏的鼻開始搜尋氣味,很快便綜合視覺與嗅覺的發現在腦中作出結論。

     覆着一層白色棉布、有着汗水味道、頗富彈性的厚實東西是——胸膛?驚愕中,桂馥的頭頂傳來一陣悶哼,之前侵犯她的焚風燒着她的發,一股驚懼攫住她,她渾身僵硬,急着想逃開,力氣卻使不出來,手忙腳亂下,撐起的身子沒用的仆跌軟倒。

     “輕一點,我的小仙子。

    ”優美如弦樂器的男中音忽然響起,那幾平可以征服大部分女性耳朵的迷人嗓音一傳進她耳裡,簡直像鬼哭神号般可怕。

     “啊——”桂馥被吓壞了,手腳并用的從男人身上爬開。

    就在她幾乎幾乎成功時,腳踝突然一緊,不管她怎麼踢都逃不開被箝制的命運,吓得她哭了起來。

    “不要……” 杜宇庭怔在當場,萬萬料想不到他情急之下捉住她的腳的舉動,會讓女孩有這麼劇烈的反應。

    盡管舍不得手心裡的溫潤觸感,為了安撫她的恐懼,還是先松開手。

     “我沒有惡意,你不要哭啊……” 驚吓過度的桂馥哪聽得進他的解釋,縮成一團的嬌軀直退到抵住樹幹,緊抱住自己嘤嘤啜泣。

     宇庭傻了眼。

    長到十八歲,還是頭一次遇到這種場面。

    向來深受異性歡迎的魅力,遭受前所未有的打擊,驚吓過度的小美人當他是洪水猛獸,連擡頭正視他都不願意,教他如何展現男性魅力? 怪誰呢?他自嘲的苦笑,都怪自己太過莽撞,打從見到她甜美的睡顔,就像着魔似的想要靠近她,表現出摧花惡魔般的急色,也管人家的意願就恣意輕薄,吓得對方從夢中驚醒,才會這麼歇斯底裡的反應吧。

     但若不是她這麼鮮妍美麗,渾身散發着醉人的異香,他也不會…… 輕歎聲中,鼻間聞嗅到的香氣再次讓他意亂情迷,他忍不住靠向她,直到雙手碰觸到她畏縮顫抖的柔肩,他方頹喪的意識到自己真的吓壞她了。

     “你别怕,我不會傷害你。

    ”他盡量讓聲音顯得親切可靠,但怎麼聽來都像是哄騙小紅帽的大野狼般沙啞虛僞?怪不礙她理都不理。

     “我不是壞人,真的。

    ”他渴望碰觸她,但為了不進一步刺激到她,隻好勉強将探蹲勢的身體向後移動。

    “我不會違背你的意願做任何壞事。

    瞧,我退了一步、兩步、三步了喔。

    隻要你開口,我可以退得更遠。

    ” 真的嗎?桂馥以眼角餘光偷瞄他,确定他沒有說謊後,控制住身心的慌亂狂潮方能稍稍退去一些,體内的勇氣湧了出來,她大着膽,以虛軟無力的聲音央求,“你走,求求你走開。

    ” “不,”他直截了當的拒絕讓她的驚慌又回來了,看出她的不安,宇庭趕緊放柔聲音說:“在你對我有誤解,害怕我的情況下,我不能離開。

    但或許等你不這麼怕我了,我會自己走。

    為了表示我的誠意,我再退一步喔。

    ” 兩人的距離又拉遠了些,桂馥為驚懼奪走的理智及勇氣得以慢慢恢複,她急促的喘息着,慌乩的腦子開始運轉出頭緒來,緊繃的僵硬身軀漸漸放松,有了力氣往旁挪一小步,才眨掉眼裡的霧氣,緩緩的把視線擡向他。

     當那雙如深受驚吓的小鹿般的眼眸戒懼的與他對上時,桂馥有短暫的失神,全身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