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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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孩子是那名學長的、’ 李聽的話令嘉绮憤怒地漲紅臉,共慶幸母親沒有在場接受這樣的侮辱。

    哼!男人遇到這種事時,為什麼總是這樣愚蠢,不會稍微運用一下邏輯推理能力,就莽撞地說出這種話來傷害女人! 嘉绮嘲弄地揚唇微笑。

     “盡管我不欣賞郭威翔,但是我們都沒有選擇父母的權力,如果他是我父親,我也隻能自認倒桅。

    但李委員,您有沒有想過,如果家母當年懷的是郭威翔的孩子,她隻需要嫁給他,而不需要如此大費周章,而我也不必被人收養,不是嗎?” 嘉绮的話說得李聽羞慚地垂下頭,定下心思一想,不能不承認她的話有理,難道她真是——他無法相信,也不敢相信,這項可能像一枚炸彈般,炸得他的理智與感情都是一團混亂,一股無法言喻的感覺從門心深處似火山岩漿般爆發出來。

    真的有可能嗎?寂寞已久的空虛生命終于被一種溫暖而真實的情感所填滿。

     他眼中充滿夾雜着極度渴望和不敢置信的激動,使得嘉绮心裡的怒氣消失無蹤。

    她對着她非常确定是她親生父親的男人怯怯地一笑。

     “外公将我交給他的遠房表侄夫婦撫養,他們将找視如己出,當時我養母剛巧生下了死胎,在出生證明上稍加更改,我便成了他們名義上的親生女兒,直到外公受母親所托來找找,才揭穿這個秘密。

    家母和郭威翔的獨子,在今年六月車禍身亡,家母又發現自己得了子宮頸癌,在這雙重打擊之下,她決定和郭成翔離婚,并找回失散多年的女兒,繼承方家的産業,做為她對女兒的補償。

    可是我根本不想要這些身外之物,我最想要看到的是母親能再度快活起來,而不是憂傷懊悔地沉浸在過去的記憶裡。

    她在報章雜志和電視報導上,尋找她今生唯一深愛過的男人影像,卻不敢勇敢出現在對方面前,坦白她雖曾因懦弱而屈服在家庭壓力下嫁給别人,卻從來不曾忘記那段刻骨銘心的戀情。

    我無法坐視母親再消沉下去,抱着一點點期望,猜想也許父親還愛着母親,他會願意去看看她,給她一點安慰。

    我不敢奢求他接納我們母女,隻想當着他的面告訴他,我很驕傲有他這樣的父親,即使永不相認,我還是很開心……” “嘉绮…”李聽再也忍不住在血液裡翻騰的親情召喚,笨拙地摟住女兒,滾燙的熱淚自眼角溢出。

    當他得知雅淳結婚的消息而崩碎的心,因女兒的話而再度拼合。

    雅淳并沒有變心,直到現在還愛着他,而且還替他生了這麼冰雪可愛的女兒。

     鼻頭的酸澀感泛濫全身,李聽小心、緊密地擁往懷裡的寶貝。

    他的女兒,他的骨肉,他和雅淳的愛情結晶!他飛揚的心中不禁興起一股虔誠的感激,這的确是一份最珍貴的聖誕禮物,透過嘉绮,他重新擁有了這世上最珍貴的寶貝——愛和親情。

     “…我可以喊您爸爸嗎?”模糊的淚光下,嘉绮不确定地問着同樣滿臉是淚的李聽。

     李聽的心瞬間被絞扭得發疼,他激動地點着頭。

     “爸爸……”嘉绮沙啞地喚出李聽渴求已久的稱謂,他緊緊将女地摟在胸口,摟進他心頭最火熱的地方。

     宗佑進入房間時,便是看到這一幕。

    他捧住手中端放着三杯香模的托盤,被房中交融着淚水的父女相逢場面深深打動,知道接下來該是歡欣慶祝的時刻了。

     歡鬧的節慶之夜,總是讓寂寞的人更感孤寂。

    唱詩班剛從頭等病房的門口走過,雅淳婉拒了他們入内唱歌,躺在病床上,望着窗外的黑暗景色。

     她隻跟李聽共度過一個聖誕,兩人都不是基督教徒,所以沒到教堂參加團契活動。

    那夜她坐在窗前看到李聽孤獨地站在女生宿舍門口,忍不住便溜出宿舍,投奔進他在寒風中有些瑟縮的懷抱。

     因為年輕,有着用不完的熱情,便在寒夜裡的校園散起步來,還大膽地在隐蔽的樹叢間擁吻。

    那是她的初吻問,美麗的感覺即使相隔了二十六年,仍令她想要落淚。

     雅淳将被單拉到肩上,合上眼睑任心種沉醉在往昔的美好記憶裡。

    李聽俊秀、熱情的臉孔,仿佛正矗立在眼前,她甜甜一笑。

     穿着探色大衣的模糊身影,從和起居室相連的門戶一步步移近,站定在她床前。

    雅淳仿佛聽到一聲歎息,像拂曉的微風般喚醒她沉灑在甜美夢境的靈魂,她緩緩張開眼。

     進入眼簾的影像,是她曾幻想千回萬遍。

    卻在現實人生中不敢奢望見到的真人實影。

    她呆呆地看進那蘊藏情感的深黝眼瞳,仿佛在目光深處窺見一段魂素的舊夢。

    一幅幅過往共有的記憶,電光石火般在腦海裡閃過,雅淳的眼睛霎時酸熱起來,彌漫着一層散不掉的滾熱霧氣,清淚紛紛飄墜。

     身下的床墊一沉,一雙暌違已久的結實臂膀将她攬進她夢過萬遍的溫暖厚實胸膛,雅淳逸出一聲哽咽,緊緊環抱住他的腰,感覺到耳邊有灼熱的呼吸,輕輕送進如午夜風鈴聲般震動人心魂的呼喚:“雅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