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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嚷出來,根本是故意氣她! 明曉得是她的無理取鬧,賽姬還是被她氣到了,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忍受這樣一個刁鑽任性的女孩,隻因為她是彥廷的女兒嗎? 她垂下睫羽,任眼中的熱霧凝結成水,滑溜下來。

     如果忍受能獲得彥廷的體貼與愛意,也就算了,但他眼中除了歉意外,她感受不到絲毫的情意。

    即使雪芬這麼刁難她,他充其量隻是輕斥女兒幾句,以充滿歉意的眼神向她緻意,其他的就再也沒有了。

     再也沒有了…… 賽姬掩住臉傷心不已,盡管口中說得冠冕堂皇,隻要能留在他身邊就好,但她其實像尋常女子那麼的不知足,除了留在他身邊付出關愛外,也希望能得到他的眷寵,一旦得不到,就不甘願地…… 羞慚地絞扭着濕毛巾,她用力擦着耳後、頸間的皮膚。

    雖然空調将室溫維持在清涼的範圍内,她卻因為不久前的受氣,而滲出汗珠。

     賽姬猶豫着,是不是幹脆洗個澡算了,否則這一身的AILURE豈是擦拭得掉的?ALLURE的味道早就随着血液流遍全身,就像她對彥廷的愛,已經深人骨髓,無法抹去。

     想到這裡,她越發地沮喪、難受。

     春天說彥廷喜歡她;春天說如果彥廷沒對她動心,不會接受她的吻;春天說……她咬着唇,用力掩住耳朵,再也不要想春天是怎麼說的了! 如果春天的話是對的,為什麼她在彥廷眼裡瞧不見因她而起的真情愛意?那種情愫應該是志烨看春天時的強烈占有欲,應該是在志烨和春天婚禮上出事的尚德雷看他的情人楊維貞的灼熱情焰,應該是魔魅看安琪時無盡的溫柔,應該是善惡看薔薇時情意纏綿的眷寵…… 可她在他眼裡隻看見尋常的溫柔,他用這樣的眼神看每個人,不是針對她。

     兩人在歐洲時曾有過的親吻擁抱,如今像陳舊的報紙翻飛在她記憶中的暗巷,破碎支離的報導隻颠倒提示過去的騷亂,那些被自己珍視在心中的寶貴回憶,或許對彥廷而言,不過是亟欲抛棄的垃圾。

    她還追着不肯放棄,隻是徒然地給别人揚起可怕的塵埃,令人讨厭罷了。

     該死心地離開了嗎?當是做了一場夢,一場她不願醒來的夢。

    明明有這麼多的不甘心和難舍,但彥廷既然不愛她,再留下來,不過是徒增彼此的難堪。

     該醒了,讓她獨嘗心碎,不要再增添他的困擾了。

     理智上這麼想,胸臆間卻激起酸楚的情潮,洶湧得直往鼻頭、眼眶上沖,氤氲着視線,終因太過沉重而墜成淚雨。

     她無力地靠着牆面滑坐下來,心房一緊一松地疼痛着。

    讀過不少戀愛詩篇,其中有失戀時的心碎之痛,但無論是哪首詩,都無法形容她此刻的痛。

    再也沒有夢,隻有無盡的黑暗與虛無! “賽姬!賽姬……” 溫柔的輕喚猶如一道光照亮了她的黑暗,虛無的心情被一種難以言喻的灼熱給填滿。

    她無法置信地輕顫了起來,重壓在胸口的無力感突地一松。

     “賽姬,你在裡面嗎?” 他的嗓音醇厚好聽,夾帶着濃濃憂慮的擔心,令蹲坐在地面的賽姬無法不去回應。

    她跌跌撞撞地站起,扶着牆面走出浴室,模糊的視線對上彥廷。

     那雙向來溫柔的眼眸,因她的出現而接連閃過好幾道情緒。

    由于情緒的變化太快了,彥廷自己也無法分辨,隻感覺到胸口似有一股烈火灼燒般的疼痛。

     “彥廷……” 她嗚咽地奔向他,臉上交錯着淚水與傷心,彥廷感覺到她蕭蕭瑟瑟的嗚咽掠過耳鬓的溫存,雙手似有自己意志般地朝她伸出,抱住她輕顫的嬌軟身子。

     女性的芳香立即帶着令人失魂的魅力鑽進他鼻内,當她修長柔軟的胳臂纏繞住他的脖子,他分外敏銳地感覺到她敞開着衣襟、隻着白色蕾絲内衣的豐盈抵住自己,混亂的大腦裡浮現出不久前瞥見的美麗,那一大片裸露在内衣上方的豐滿瑩潤,潔白如霜雪,反映出強光閃在腦際。

     那光芒強烈得令他隻能閉上眼,然而,即使看不見,她仍像一枝冷豔的白色桃花鮮明地開在他心上,萬種風情地展現她的媚,令他呼吸困難。

    心,跳得比什麼都急;臉,燒得比什麼都熱,氣都喘不過來了。

     “賽姬……”他艱難地開口,輕輕推着她的肩,卻在碰觸到一片滑膩而掌心發燙,無法自主地輕輕握着,感覺到喉頭像是被梗住似的,發聲困難。

     “彥廷……”她的哽咽輾轉成因他的擁抱而喜悅的呻吟,心中所有的委屈與傷痛,全在他的擁抱中化為泡沫消失。

     強忍住全身像被烈火焚燒的灼熱,彥廷暈沉的腦中勉強擠出來房裡找她的目的,絕對不是為了擁抱她半裸的身軀想人非非,而是—— “泰勒不放心,叫我來看看你……”不假思索地說出腦中浮現的意識,彥廷感覺到懷裡的賽姬嬌軀一僵,她埋在他頸間的頭顱緩緩擡起,綠眸裡的傷心如針般地戳刺着他,令他畏縮了一下。

     “如果他不叫你來,你就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