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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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魂落魄的。

     他不知道時間是怎麼過的,但終于——是看見以玫站在台上了。

     她穿了相當暴露的衣服,亮光閃閃的,她化了好濃好濃的妝,她看起來十分陌生,但那野性美則更突出了,她一出場,立刻赢得了掌聲。

     她開始唱歌,是一首新歌——子莊覺得似曾相識的一苜新歌,啊——他記起了,是莫恕作曲的,他曾在家中聽莫恕彈起。

     以玫竟唱了莫恕的新歌。

     想到前些時候,他為了莫恕不肯讓以玫唱莫恕作的新歌,他幾乎和莫恕反臉的事,他真是心痛得厲害。

     人——怎麼這樣的善變? 這件事是莫恕主動?或是以玫?或是兩廂情願? 好不容易以玫唱完了三首歌,退到後台,子莊立刻就跟進去。

     他是這個圈子的人,後台的人認得他,沒有阻攔。

     他見到坐在一角的以玫,她似乎完全不知道他來了。

     “以玫——”他叫。

    他的聲音也在顫抖。

     她擡起頭,很意外似的。

     “是你?”“以玫,我——”他說。

    她皺皺眉,用手勢打斷了他的話。

    “跟我來。

    ”她走向外面的走廊。

    “什麼事?我不是說過你不要來夜總會嗎?”“是——但是——”子莊額頭冒汗,那張清清秀秀、斯斯文文的睑看來可憐兮兮的。

    “什麼事?不要吞吞吐吐,這兒人多嘴雜,我等會兒又要上台。

    ”她神色冷淡。

    她從來都是熱情的,怎麼突然冷淡?因為莫恕?“你沒有再找我練歌。

    ”他終于逼出一句。

    “我沒空。

    ”她不置可否。

    “報上說你——你——”他說不下去,臉色更慘白了。

    “說我什麼?到底怎麼同事呢?”她完全不知情似的。

    “說你又跟了莫——先生。

    ”他吸一口氣,終于說了出來。

    那莫先生已叫得勉強。

    “宣傳而已。

    ”她淡淡的笑了。

    “他——肯讓你這麼宣傳?他同意?”子莊睜大眼睛。

    “他又不會少一塊肉,隻不過用一用他的名字而已。

    ”以玫不直接說。

    “但是他的脾氣——”“不要談他脾氣了。

    ”她不耐煩。

    “你回去吧!讓人看見了不大方便。

    ”有什麼不方便?老實的子莊可沒有問。

     “我可以等你唱完一起走,我送你?”他說。

     “不,我有事,我約了人。

    ”她冷淡的。

     “以玫——”他好像是當胸捱了一拳。

     “有空再談好嗎?”她臉上也沒有什麼笑容。

    “在工作時間,我們不方便和客人談這麼久。

    ” “我想問——以後還去我那兒練唱嗎?”他問。

     “大概不會去了,我沒有時間。

    ”她說。

     “你真——跟了他?”他的聲音低下去。

     “隻是跟他學歌,不是跟他别的。

    ”她笑。

     “當然——學歌。

    ”他臉紅了。

    “他是比我好,比我有名,你跟他自然有益,隻是——” 她皺眉望着他,為什麼他還是不走? “隻是什麼?說吧!我真的有事。

    ”她看表。

     “以後——我們還是朋友嗎?還可以見面嗎?”他是鼓足勇氣說的。

     “當然,當然是,當然可以。

    ”她一連說了三個當然。

    “如果我有空的話。

    ” “那麼——你會有空嗎?”他追問着。

     “嗯——我有空時打電話給你,好嗎?。

    ”她說。

    完全沒有誠意的敷衍,他聽得出。

     “以玫——”他好難受,話也說不出來了。

     “回去吧!不要想太多。

    ”她淡淡的笑。

    “無論如何,我很感謝你為我做過的一切。

    ” 這是結束的話?這未免太殘忍。

     她感謝他為她做的一切,隻是感謝?那麼,他一直以來所付出的感情呢?也隻是感謝? “以玫,我——我——”他的心好痛、好痛。

     “對不起,我真的有事,”她拍拍他的手。

    “再見!” 她轉身走了進去,根本沒有當他是一回事。

     他的心好冷、好冷,怎麼說變就變呢?每個女人都是這樣?尤其是一腳踏進娛樂圈的? 好像林雅竹,好像以玫—— 子莊頹然的站了好一陣子,才慢慢退出後台。

     他并沒有離開夜總會,依然坐在小圓台上,看了以玫第二次出場。

     以玫的眼光掃遍全場,獨獨似乎看不見他,以玫——為什麼要這麼做?故意傷他? 他很傷心、很痛心,他是真的受到傷害,在感情上,他是不堪一擊的。

     他呆呆的坐着,握著酒杯的手,微微發顫,所有的美夢、理想都幻滅了,以玫竟然——這麼對他。

     一直以來她隻是利用他,是嗎?是嗎?她隻是在利用他?是這樣嗎? 他的心慢慢變硬、變冷、變得麻木,再無知覺。

     然後,他看見一個人走了進來,莫恕。

     莫恕,他也來這種地方?他來的目的可是和子莊一樣?是為了以玫? 子莊的臉一下子紅起來,不因為酒,而是所有的血液都湧上頭腦。

     莫恕并不停留,立刻就轉進後台。

     他顯然很熟,顯然不是第一次來,他——唉! 子莊放下酒杯,付了錢——他一定要知道事情是怎樣的,他有滿腔受騙的感覺。

     以玫騙他,而莫恕是他最信任、最尊敬、視作兄長的人也似乎騙他。

     他等在他們出來必經的路上,夜已漸深,馬路上行人已稀,他站在沒有燈的暗角。

     等了十分鐘,多長的十分鐘啊!他終于聽見了以玫開懷的笑聲。

     “我沒想到你會來,真的,我好開心。

    ”她說。

     莫恕沒有出聲,為什麼?他怎麼不說話呢? “其他幾個唱歌的女孩子一定嫉妒死了,你居然來接我下班,不是别人,是莫恕啊!”她又說。

    十分誇張。

     “去哪裡?”他沉着聲音,聽不出喜怒哀樂。

     去哪裡?他們還有節目,老天, “你說呢?”以玫愛嬌的聲音。

    她也曾經這樣對過子莊,她——對每一個可利用的男人都如此?那麼,她以前也不是愛子莊,是嗎?是嗎?是子莊自作多情。

     “我借了汽車,我們遊車河。

    ”他說。

     “好啊!”以玫叫。

     子莊終于看見他們了。

     他們是那麼親熱,以玫的手在他的臂彎,半個身體也倚在他身上,他們互相凝望着,那神情—— 子莊再也忍不住爆炸的情緒,從暗角裡走了出來。

     “你——”以玫呆怔一下,神色變冷。

    “你做什麼?要吓人?” 子莊的睑是蒼白的,眼睛卻血紅,可能因為喝了酒,又怒氣沖沖。

     他目不轉睛的盯着他們倆。

     “你為什麼擋着路?”以玫皺皺眉,不耐煩的。

     “何以玫,原來——你是這樣的女人!”子莊的聲音卻嘶啞了。

     “我是怎樣的女人關你什麼事?”以玫冷冷的反問。

     “你——你——”子莊氣得全身發抖。

     “我們走,他一定發瘋!”以玫拖着莫恕。

     “慢着,”子莊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