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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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年了?」葉辛潛笑着問。

     「從二女高畢業,已經五十五年羅!」兩位老太太同時回答,還笑得像小女孩一樣。

     他看看桌上一疊旅遊資料,給了一點建議,再假裝漫不經心地說:「咦!怎麼不見彭小姐呢?」 「她今天請病假,說是感冒,可能是前幾天工作太累了。

    」高榮美說。

     感冒?必是那天淋雨的結果了! 葉辛潛知道自己沒有過度關心員工的權利與義務,但他就是忍不住會忐忑不安,彷佛雅芯淋雨是他的錯,另一方面,他也好想見她,所以在尚未考慮清楚前,他就已換上家常服,開車往大安區的方向出發。

     午後的「妙妙音樂園地」,有很多家長和孩子進進出出。

    葉辛潛很努力地找到停車位,走了一段路才到門口,他此刻一身休閑裝和牛仔褲,已沒有西裝筆挺的老成嚴肅,單純是個年輕帥俊的男孩。

     他走進「妙妙」,因為他不像會出現在這種地方的人,以緻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向他。

     園裡的一位老師問:「請問找誰?」 「我找彭雅芯小姐。

    」他有些不自在地說。

     找雅芯,就非透過餘曼玲不可。

    沒幾分鐘,葉辛潛就看到一位左腳微跛的中年婦女踱出來,她的視線在接觸他時,微微睜大,有的是無法掩飾的驚訝。

     「你好,我叫葉辛潛,是來找彭雅芯的。

    」老實說,從小到大,隻有女生找他,還未有他上門找女生的經驗,所以應對有些生澀。

     「我知道你是誰!」餘曼玲興奮地說:「你和你父親長得好像呀!尤其那額頭、鼻梁和眉眼,有點混血的味道,真是一個模子出來的!」 「你認識我父親?」他相當意外。

     「他是我小學同學,當過班長,還是全六年級總級長,勇敢又講義氣,是大家的英雄偶像。

    」她笑着說。

     已經有許多年了,葉辛潛不曾聽人提起父親,如今在這個小小的地方,聽這親切的閑談,有種極少有的溫馨感覺。

     「看起來很帥喲!」有個來接孫子的阿嬷直盯着葉辛潛看。

     「他那爸爸是金城武和湯姆克魯斯的混合體,我走遍世界,再也沒見過那麼好看的男人了!」餘曼玲說得臉都發紅。

     「哦,MyGOd!」旁邊一位年輕老師做出快昏倒狀,「園長,那就是你一輩子不結婚的原因嗎?」 「是喔!曾經滄海難為水嘛!」餘曼玲開玩笑說,再看看葉辛潛,「對不起,我們葉先生都不好意思了。

    」 好不容易脫離了女人堆,葉辛潛由邊門走向二樓。

    在轉角處,就聽見鋼琴聲,他對古典音樂不熟,隻覺得彈奏技巧很好。

     會是雅芯嗎? 果然是她!在大大的鋼琴後,她穿着白毛衣和棕綠色長褲,長發披散、脂粉不施,令他憶起在史丹福見過的華裔女孩,秀麗而明朗,即使略帶病容,也有着無法形容的生命力。

     見到葉辛潛出現,雅芯吓了一跳,交錯換位的雙手戛然而止,她說:「你怎麼來了?」 「聽我阿嬷說,你生病了……」這是個理由,但不是非常好。

     「你們「普裕」的手冊,有雇主探員工病的這一條嗎?」雅芯很直接的問。

     「呃!沒有,不過,你淋雨,是我不對……」這話更荒謬了,他因此說得支支吾吾。

     餘曼玲在旁邊看得津津有味,這不就像當年看葉承熙和涵娟談戀愛一樣嗎?現在是他們的子女,男的像父親,女的像母親,那曾有過的濃情深愛,會不會跟着遺傳到下一代,彼此再一次情有獨鐘呢? 「葉先生來探病是一片好心,我們可要好好招待。

    」餘曼玲打算泡壺茶,和這後生小輩好好聊個天。

     可無奈,茶剛泡好,樓下就有家長來找,餘曼玲隻好告退,留下兩個年輕人獨處。

     葉辛潛看雅芯啜一口綠茶,忍不住問:「你也喝中國茶嗎?」 「以前很不習慣,總要加糖或牛奶,上大學後才慢慢體會中國茶的清醇。

    」雅芯說:「我還是很訝異你來看我。

    」 「難道我就不能當一次好人嗎?」他摸摸鼻子笑說。

     「所以來看我,是因為慈悲心腸?」她替他解釋。

     「或許吧!反正我已經來了。

    」他又笑笑說:「看起來,你的病好了大半。

    」 「本來就不是大病,隻是疲倦,找個偷懶的借口罷了。

    」雅芯見他沒應聲,又說:「一直不習慣這裡的秋天,沒有滿山紅葉,最怕是忽冷忽熱的,以為涼了,一下又變成夏天,害我都不知道該穿什麼衣服。

     「想回美國嗎?」他問。

     「暫時不!」她搖搖頭。

     葉辛潛不自覺的松了一口氣,接着問:〔你好像沒有告訴我你打算留多久?」 等找到葉承熙的人吧!但雅芯不能明言,隻說:「我計劃是一年,然而,也有可能更早。

    好怪!你怎麼突然關心起我來了?」 雅芯是美式脾氣,有疑問大都坦然提出,這倒難為了心裡有鬼的葉辛潛,他假裝幽默地說:「你那天說你父親愛車成癖的故事,如當頭棒喝,我真怕哪一天也真會愛物勝過愛人,所以決心改變。

    我今天來看你!搞不好明天就去看王警衛和李司機的家人也不一定呢!」 「當頭棒喝。

    我知道,是一個和尚黃檗打他徒弟的故事。

    」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