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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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抱着頭想了一夜,想出了好幾根白頭發,也沒想出答案,才知道原來說實話比說謊還困難,真是一件痛苦的事啊! 隔天一早,她頂着一雙熊貓眼,沖去找紀小刀,他居然還睡得着,好賊的家夥,把個大難題丢給她,自己就無事一身輕,可以高枕無憂,好過分呀!真教她氣得牙癢癢的。

     她一把将他從罩着紅色床單的大床上拉起來,河東獅吼般地宣布着她深思熟慮之後的答案—— “紀小刀……”到嘴的話又吞吞吐吐了。

    “我——我——會——盡量——試着——去喜歡——你,這樣總可以了吧!”她早就喜歡上人家了,還盡量個什麼勁兒?她是盡量克制自己别喜歡得太明顯吧! “啊?”他假裝聽不懂,暗地裡卻門在被子裡偷笑。

    “你講話怎麼會跳針?” “你明明聽見了!” 這個痞子!非要逼一個氣質高雅的美女把臉皮丢在地上,任他踐踏不可嗎? “如果你沒誠意講清楚一點,那就麻煩别吵大少爺我睡覺,好嗎?”他甩開她的手,重重地躺回床上去,還馬上裝出一副好愛困的模樣,打了個大呵欠,拉起棉被來蓋住臉,看都不看她一眼。

    真絕,就是要把她退到山窮水盡。

     孫柔柔生了半天的悶氣,噘了半晌的嘴。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不能為了自己的愛情面子,不顧董事長想孫子的心情,哎呀,就豁出去了吧! “好嘛、好嘛!”說着又重新再拉起紀小刀的棉被。

     他的臉露出大半邊來,強忍住心中得意的笑。

    哇,他還真怕她轉頭走了,不來拉他的棉被了。

     “我孫柔柔以人格保證,将來一定會愛上你的。

    ”其實不必将來,她現在就很想鑽進那條蓋住他半邊身子的棉被裡去,抱住他撒嬌地說——笨蛋,你是大近視眼啊,看不出人家早就愛上你了嗎? “啧啧,将——來?時間不夠明确,恕難接受!” 他真是逗她逗上痛了! “喂,紀小刀,你别太過分了——” 她現在真想沖過去掐住紀小刀的脖子,看他能不能掐出一句有良心的話來? 喝,他一點也不過分,他隻是想提供一點小小的協助,幫她說出真心話罷了,她該感謝他才是。

     “唉,既然你這麼勉強那就算了,當我沒說過,反正我母親也不會同意讓我去見那個老頭子的!” 忽然門邊上傳來一聲。

    “誰說的——”順便還丢了一隻沉重的行李袋到他的床上。

    “你走吧!” “紀伯母!”她沒想到紀伯母會現身助她一臂之力,出面說服紀小刀。

     “媽?!”他的耳朵是不是太久沒清耳屎了,聽錯了?他不敢置信地挖起耳朵來。

    “媽,是你說錯了?還是我聽錯了?” 紀歡歡吃了秤花鐵了心。

    “你也該去見一見他了!”這一句話證明他挖了老半天的耳朵沒重聽。

     他們三個人都明白那個“他”指的是誰! 紀小刀滿臉訝異地望着母親,一個她耗盡青春才養大的兒子,居然要平白無故地拱手送給人家當孫子,而且還是送給一個破壞了她一生幸福的人? “媽,你是不是昨晚酒喝多了在說醉話?” 紀歡歡按捺下心中的不舍,繼續強扮起狠心的母親。

    “我清醒得很,你這個渾小子快跟柔柔一起走吧!” “我為什麼要跟她走?”他翻起身來,深覺事态嚴重了,本來隻是随便哄孫柔柔兩句,想探一探她到底喜不喜歡他而且,他怎麼可能真的跟孫柔柔走呢? 紀歡歡快被這個笨兒子氣死了,隻好展開她最擅長的潑婦罵街。

     “你幹麼不走,人家柔柔都已經說要嫁給你了,不然你還想要怎樣?”一邊回頭向孫柔柔求證。

    “對不對呀,柔柔?” 啊?!她什麼時候說過要嫁給紀小刀了?這個紀伯母的嘴巴可真會編派,又想陷害她了,就像生日晚宴那晚,明明就已經發現她是女孩子,還故意編派她去跟紀小刀睡同房,讓她想拒絕入虎口都找不到理由,就像現在的情形一樣,她明明很想說“不對”,但是卻又被紀伯母的強勢喝住了,整個腦袋瓜不是很輪轉,隻會傻呼呼地點着頭。

     “對!”說出嘴後,才驚醒——來不及了。

     紀小刀轉過頭來瞪着她看,顯然是被她的答案吓着了,還露出了意外賺到的驚喜之情。

     “瞧見了沒?柔柔是女孩子都點頭了,你這個痞子還不趕快去見柔柔的父母,呆站個什麼勁兒?” “哇,媽,怎麼連你也叫我“痞子”?” “能娶到像柔柔這麼好的女孩子,就算是痞子,也是個幸運的痞子,作半夜都要偷笑了!” 嘿嘿!孫柔柔得意地朝紀小刀扮了個勝利的鬼臉,哇,有人替她教訓那個痞子,真過痛!隻是代價有點太大了,要以身相許呢! 紀伯母拉起她的手,拍一拍,安心地說:“柔柔,這個痞子就麻煩你費心了。

    ” 紀歡歡看一眼兒子,心一橫,轉身沖出門外去。

    小刀就像她的心頭肉一般,倏地被割開了,她的心,疼了一下——小刀啊,媽是舍不得你走,但是媽也不能擋住你的前途、你的幸福,去吧!去開創你美麗的人生吧! “媽——” “紀伯母——”她不知該說些什麼?忽然,她也思念起自己的母親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