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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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懂這個展司漠…… 輕步越過他朝廊底走去,停在套房前,她出其不意轉身搶回鑰匙,放下黑傘準備開門。

    然而,視線一觸及傘,她突然聯想到展司澈不愉快的造訪…… 冷冷轉身,她動怒地逼視他,“你對高雄國際商場的開發案也是勢在必得嗎?” 為了這個,所以他能夠對曾經恨之入骨的女人甜言蜜語了?肯委下身段了? 展司漠行事有不擇手段的傾向,做人也沒什麽原則可言,但至少該有些格調不是嗎?溫楚氣他不放過她。

     随便瞄也知道她小腦袋裡在想些什麽,展司漠的臉色微微下沉,似乎有些動怒了。

     又不是沒見他生氣過,事實上除了愁容外,他鮮少給她别的臉色看。

    溫楚不在乎惹惱他,她就是想惹他生氣,然後轉身離去,還給她一個甯靜的生活。

     “怎麽會這麽問?”他不急着回答,柔聲反問。

     “是不是?”她拗了起來。

    生怕六年前的戲碼再次重演,她又會像隻笨蛾呆呆地一頭撞入他架設好的陷阱裡,以緻萬劫不複;而那年展司漠還隻是以肢體誘惑她,懶得花言巧語。

     這個壞蛋一開始就看出她對他的迷戀,殘酷地加以利用,根本懶得費心思說什麽甜言蜜語,隻消常常出現在她眼前,便足以搖動她的意志力了。

    那時候的她年輕生澀,又沒足夠的勇氣和意志力抵抗他,才會導緻日後爺爺中風的慘事發生。

    她不能隻想到自己呀! “勢在必得倒也未必,不過人家既然千方百計激我加入,我不加入豈不讓人心碎。

    ”展司漠慢不經心梭巡起規畫得似乎不怎麽完善的密閉式空間,偶爾分神瞥瞥她。

     “人家?”他不會覺得自己的口氣太過於冰冷無情嗎?溫楚有些憤慨。

    “他們可是你至親的家人。

    ” “能讓我認定的家人隻有叁個。

    ”展司漠低沉有力地回道,頭仰得高高的,越看這裡越不滿意。

    “除了我媽和小雁以外,另一個——” “你離題了。

    ”溫楚不耐煩地打斷他,想也知道他所指的另一人是唐品謙。

     “是你想偏了。

    ”從容不迫調回視線,他坦然地凝視她,“我指的另一個人不是品謙,是你。

    ” 老天,他又來了!溫楚捂着嘴,怕自己受不了失聲尖叫。

    是她不夠堅強嗎?她真的沒法子适應這個全新的展司漠呀!溫楚急喘着氣。

    接連着幾次被他語出驚人的表白吓得一愣一愣的,相信也沒多少人能夠保持清醒。

     “合夥和你完全是兩碼子事,别小心眼了。

    ”拍拍她臉頰,将棄兒塞給她,他笑着拿走鑰匙,一打開門就拉她入内,心不在焉環視起鬥窒。

     溫楚一直呆愕着,甚至絞盡腦汁企圖理出展司漠性格突變的原因。

    在美國的那段日子,偶爾和小雁通電話,她總會有意無意提及展司漠的情況,說他不快樂、和父親相處的情形每下愈況等等,她不去理會,是因為展司漠給她的印象一直是憤世偏執的。

     不信任别人的人怎會快樂?怎能與别人好好相處? 萬萬沒想到他竟然洗心革面,突然變了個人,害她耗時耗力好不容易調整好的步調統統被打亂了。

    她已經有充分的心理準備對付以前那個以嘲弄她為樂的無情男子,但并沒有為和善的這一個做準備啊! “裡面比較像話。

    ”他仔細搜尋過一遍,對雅潔清爽的室内還算滿意。

     回頭見溫楚猶呆立在門邊,莫名所以地瞪着自己,他讪讪一笑,拉她入坐,跟着慵懶地跌坐在她身邊。

    他踢掉鞋子,拿起袋子裡的礦泉水就灌,舒适自在的彷佛已将這裡當成他的家,并開始按摩起右腿。

     他就這麽登堂入室了?溫楚陰郁地抿起嘴。

     “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在玩什麽把戲?”忿忿退坐到另一張椅子,她心中有氣,卻小心翼翼将棄兒放下。

    貓兒一得到自由,立刻逃命似地跳上展司漠的膝蓋縮成一團,眼皮慢慢垂下。

     “記得你逃到美國前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嗎?”柔柔擁着棄兒,他天外飛來一句。

     顯而易見,他現在嗜好以另一種比較溫和的方式折磨人。

    溫楚羞赧地跳起身,逃開那雙炯亮的眼神,踱入以原木屏風區隔開的小廚房,執意不答。

     “你說你愛我。

    ”絲緞般柔滑的嗓子暖暖代她吟出。

     锵!望着不小心滑落在不鏡鋼水槽裡的咖啡杯,她的嘴唇抖得厲害,沒破的杯子轉了幾轉後停住。

     “記得嗎?”展司漠不自覺撫摸耳畔,彷佛感受到她那輕輕柔柔的吻别了。

     “展司漠!”她不想發脾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