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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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也碎裂在草地上。

     海浪倏地回頭,一見那突兀的聲音是由她所發出,他眼裡的恨意更深了,就這樣冷漠地與她對望,一動也不動。

     沈葳顫抖的手捂住了口,眸中盡是心碎的熱淚,心痛得無法言喻。

     “你來幹麼?”他打破沈默。

     她放下捂口的手,深深吸了好幾口氣平複激動的心情。

    “我……我送熱牛奶來給阙……阙小姐。

    ” “來忏悔?”海浪譏诮地問。

     他是故意的:故意要提醒她,她犯了個多大的罪。

    沈葳拚命想解釋。

    “那天是意外,那……”她試着解釋,她不要被他恨。

     “滾!”他冷淡地說,将視線再看向阙愛,他在哀悼愛人,她卻不識相地打擾他 沈葳心痛地看他拒她于千裡之外的倨傲背影,咬緊下唇,問:“少主,你要我怎麼做,才肯原諒我呢?隻要你說,我一定做得到” 他殘忍地輕笑,沈聲道:“還我阙愛。

    ” 她被直返一步,語塞。

    “我……”這不就是在說明這事根本沒有轉圜的餘地嗎?他真的不會原諒她了嗎。

    非得這樣恨她嗎? 他冷冷地睨了她一眼,别過頭,譏嘲道:“你說你一定做到。

    ”既然做不到,就别太有自信地信口開河。

     沈葳捂住發疼的胸口,哀哀流淚。

    心一橫,屍身拾起草地上的玻璃杯碎片,哭喊着:“少主,難道你非得要我死,才肯原諒我嗎?” 他一定會阻止它的,一定會的,她在心裡笃定地想。

    她可是睹上了她的命呀!海浪俊美的容顔冷凝。

     他一定會回頭:她堅定地暗忖。

     過了一會兒,他仍沒反應,急煞了她。

    沈葳一咬牙,開口就說:“那我就自殺,這樣你就滿意了?”她賭氣的成分居多。

     海浪冷哼:“幼稚!” 沈葳一急,咬緊牙關,拿着碎玻璃狠狠朝左手腕一到,頓時鮮紅的血液從她左腕噴湧而出。

     她跪在海浪身邊,對阙愛的墓碑說:“可以原諒我了嗎?很公平吧?我和你,一命抵一命,誰也不欠誰。

    ” 轉頭面對一臉冰霜的海浪,凄凄她笑了,說:這樣……少主你就不會怪罪于我了吧?可以原諒我了嗎?”她臉色迅速變白。

    “我會将她照顧好的,你放心……放心……” 海浪冷眼掃視她,手腕上汨汨而出的血流及無血色的臉龐,不置一詞。

     “可以……原諒我了嗎?”她眼泛淚,虛弱地問。

    手腕上仍不溢出血,染紅了一地,與牛奶的純白、草地的翠綠,混合成一幅妖異的圖案。

     慢慢地,沈葳跪坐在地上,失了元氣,但仍執意仰頭凝望他,期待他的寬恕。

    海浪起身,俊臉冷酷不減,他轉身跨步離去。

    走了數多,頓了頓步伐,仍直視前方,殘酷地說:“你就算死十次,也換不回阙愛。

    ” 沈葳流淚看着他毫不戀棧的離去背影,趴倒在地,凄涼她哭出聲。

     他對她還是這麼冷酷啊!就算她死了,他也不含在意吧?在他心中它是那麼的微不足道啊!他究竟要到什麼時候才肯珍惜她呢?| 以為在他面前如此決絕地割腕,能夠使他注意到她對他的用情之深,沒想到海浪竟是以那樣事不關己的冷漠語氣,來說明他的無情嗎? 她的心已經被他狠狠撕裂了呀!可惜,他永遠不會知道……因為、他永遠不會想要她的心。

    要不然,他一定會發現,她的心早已傷痕累累了。

     就連當着他的面自殺,都不能激起他一絲絲的憐惜,那究竟要她怎麼做,她才能獲得他一點點的注意呢? 她就注定沈溺在愛他這泥淖中,再也無法抽身了嗎?或是她不願掙紮呢?一定……非得這樣嗎? 她已逐漸呈半昏迷狀态,腦海中不浮現她與海浪的點點滴滴。

     他對她的冷酷、他對她的無情、他對她的鄙夷……一一浮現在她腦中。

     他對阙愛的承諾,對阙愛的愛語,對阙愛的呵護,對阙愛的憐惜…… 什麼時候,你也能對我這樣?或許,受上冷酷的他,即是她今生痛苦的開端。

    這痛苦,可有結束的一天? 沈葳倒在草地上,她漸漸失去意識,淚--卻奔流不止! 汪馥蕾抹去她額上的汗珠,卸下口罩,對沈葳手腕上的傷口歎了口氣,再脫下手術用的衛生手套。

    起身收拾散落于推車上銀盤裡的手術用具,她剛剛替沈葳縫合手腕上怵目心的傷口。

     若不是碰巧她經過,沈葳早怕已流血過多而身亡了! 唉!真傻,何苦為了一個無心的男人,賭氣得連命也不要?不值得呀!你為了他運命都可以不要,他又會因此而愛上你嗎?”她輕聲歎着。

     回頭看了一眼床上沈睡的沈葳,那蒼白憔悴的面容教人看了不禁心痛,她真的替她不舍! 自沈葳入海門以來,她們的感情是比親姊妹還要深的,對于她和海浪之間的事也都很了解。

    每當沈葳被海浪的言語傷害後,總會流着淚向她傾吐。

     令汪馥蕾不解的是,面對沈葳的用情至深,海浪居然不為所動,還将她的真心癡情一一擲回她臉上! 唉!自海浪有過第一個女人以來,身旁女伴來來去去不知凡幾,卻從不曾真心待過誰。

    合則聚,不台則散;他對跟過他的女人從不吝啬。

    隻除了--要他付出他的真心!而沈葳呢? 不曾見他和顔悅色地對待過她,偏偏她又死心塌地得毫無尊嚴!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對不起……”沈葳細細低聲呻吟,眉心深鎖。

    低喃過後,又陷入昏迷。

     汪馥蕾見狀低歎一聲。

     感情的事,真的很難說,愛情習題,又是無解。

    自古以來,多少人也是為愛不顧一切,然而,最後又得到了什麼呢? 多情總被無情傷呀!是不是越容易到手的東西,人們反而越學不會珍惜呢?将那份真愛藏在心底會好過一些,但已為海浪而癡狂的沈葳,恐怕聽不進耳裡吧! 從痛苦的回憶中抽身,沈葳凝望着遊泳池中的波光粼粼,臉上滿是淚和疲憊。

     甄妙撫着她纖細手腕虛的猙獰疤痕,心底心疼極了! 這飽含深情的傷痕,是怎樣的愛恨換來的呀!當時,是以怎樣決絕的心情,狠到下這一刀的呀?愛上海浪,她已滿身傷痕了吧? “那時,一定很疼罷?” “不,不疼!一心隻想求得他的諒解,我什麼都顧不了了,隻要他别再……以那樣冷漠的态度……傷害我……” 甄妙歉疚地擁住她。

    “對不起!為了妙姨的兒子,你把自己弄成這樣!” “不!别這麼說呀,妙姨,我愛他,所以找願意這麼做,是心甘情願的,你不要道歉!”沈葳我自那溫暖的懷抱中起身,握住她的手,搖頭說。

    “妙姨,你就份我媽媽,總是對我這麼好,讓我差點把你當成我媽媽了。

    ”她眼中有隐隐淚光,卻仍笑着說:“差點就忘了,我早就沒媽媽了。

    ” “傻孩子,盡說些傻話!妙姨當然是你媽媽呀!”甄妙紅了眼眶斥責她。

    “不然這樣吧,你認妙姨當媽可好?你也知道,我就海浪這麼一個孩子,多想要個女兒來和我作伴呀!你說可好?” 沈葳心一緊,猛搖頭。

    “妙姨,我不能當你女兒。

    ” 她蹙眉,不解地問道:“怎麼?小葳,難道你嫌棄妙姨嗎?” “怎麼會?妙姨,我絕不能當你的女兒,若真這樣,那我與少主豈不是成了兄妹?我不要這樣。

    妙姨,你知道的,是不是?”她急急解釋。

     甄妙原本緊擰的肩舒開了,她輕笑。

    “也對喔!妙姨都沒想到那兒去,還是你這孩子腦筋轉得快。

    “眼光不自覺又落在沈葳左腕上那道疤痕,心疼地輕撫。

    “當時,你是怎樣的心情到下這一刀?” 眼光黯淡下來,沈葳眼泛哀傷地注視那傷痕。

    “我那時在想,如果我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