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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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楚。

     他與欣蘭之間豈止隔着一張床的距離?白舶仕望着這曾束縛他心的女子,對她的悸動已不再,剩下的隻是朋友的感情。

    這一刻,千言萬語,都凝聚在彼此難堪的目光裡。

     她望着他,眼淚撲簌簌地淌。

     這次,他再不會因為她哭而緊張,他的手臂再不為她拭淚。

     欣蘭默默流淚,是她傻,先舍棄了他,她真太傻了啊…… 門鈴猝然響起! 白舶仕起身開門,來的是警察,手上拿着一張相片,操着英語問白舶仕。

    「認識這個人嗎?」 照片上是個亞裔男子,白舶仕搖頭否認,回頭問:「欣蘭,妳過來,妳認識這男人嗎?」 傅欣蘭露出驚恐的表情,僵在床上,不想過去。

     「欣蘭?」 「先生。

    」警察拿出一本護照,指了指欣蘭,又指了指護照。

    白舶仕拿過護照--那是欣蘭的護照! 白舶仕聽着警察說,照片上的男人專門利用網絡騙女子來紐約,偷取護照轉賣出去,劫财劫色,是個愛情大騙子…… 白舶仕震驚,錯愕,前因後果頓時全明白了。

    他猛地回頭,傅欣蘭一臉心虛。

    事情至此全部明朗,他借給欣蘭的錢,全落入這男人口袋。

    原來,傅欣蘭早已背叛他! 白舶仕怔怔地扒過頭發,嘉麗的話回蕩在耳畔-- 「還借一大筆錢給她?你真傻,她根本利用你,都分手了還跟情人借錢,哪有這種事!」 「喔,她沒錢你就給錢,現在她出事,一通電話你立刻就去搭救。

    白舶仕,人家已經甩掉你了。

    你醒醒好嗎?拜托你别蠢到讓人一直利用……」 「定,我就是不會說好聽話,我隻會說實話,我說你他媽的别笨了,那女人隻是利用你,你為什麼任她耍?」 猝然心痛,白舶仕閉上眼睛,激動地握緊雙手。

     警察先生困惑,問他怎麼了? 他搖搖頭,眼睛好熱,心好痛。

     嘉麗,妳在哪兒? 好想……好想将她抱人懷中,白舶仕懊惱,情緒沸騰。

     她嘴巴壞,她不懂溫柔,她該死的有數不完的小缺點,但是,但是她才是真正對他好的人。

    該死、他真該死! 嘉麗,妳在哪兒? *** 溫德米爾湖,全英國最高山、最深谷、最長的湖都集中在這兒…… 嗯!果然很美、很壯觀。

     壯麗的景色前,銀發族們贊聲連連,一旁卻有個面色憔悴的女子打了個很大的呵欠。

     「好美啊……」老婆婆倒向老公肩膀贊歎。

     「屎!」 屎?大家錯愕,紛紛回頭。

     「呃……」嘉麗尴尬地指着老婆婆頭發,連忙解釋。

    「剛剛有隻鳥兒……拉屎在妳頭上。

    」 老婆婆驚叫,老公公趕緊幫她拍下沾上的穢物,其它人則是用着怪異的眼光瞪同行的車嘉麗。

     呃……車嘉麗尴尬地傻笑。

     是的,當大家忙着欣賞壯麗的景色時,她大小姐心不在焉隻注意到一坨從天而降的鳥屎。

     大家繼續用怪異的眼光瞧她,嘉麗惱了,嚷道:「幹麼?我好心提醒ㄟ!」 有閑有空跟她玩十八天的,多半是退休的老夫妻,因此年輕的嘉麗在旅行團裡特别引人注目,她和大家都搭不上線,畢竟想法、觀念各方面落差太大。

     過幾日,當大夥兒遊玩到白金漢宮,當衆人聆聽導遊講述曆史時。

     隻有她大小姐一人低着頭。

    「啊~~錢!」她發出驚呼,撿起地上的鈔票。

    「我撿到錢!」 衆人回頭,看着她。

     「呵呵呵~~」嘉麗拿着鈔票笑得很尴尬,大家看着她的表情很複雜。

     在他們眼中,她旅行的動機真詭異,她根本就沒在欣賞美景嘛,倒像是來攪和的。

     這天晚上,導遊終于忍不住問她:「妳為什麼不來參加啊?」 「……」嘉麗張大着嘴,一時說不上話。

     導遊是個中年男子,蓄着兩撇小胡子。

    「嗯,該不會失戀所以來逃避的吧?」 他太有經驗了,很多年輕女子出國都是為了忘記一段感情。

     嘉麗閉上嘴,搔搔頭發不想回答。

     導遊笑了,抽出一副撲克牌。

    「這樣吧,我幫妳算命,要不要?我算得很準喔~~」他切好牌,将牌拿到她面前。

    「閉上眼,摸着牌,心底想着妳最愛的男人,記住,要很專心。

    」 嘉麗伸出手,摸住牌,可是她傻了。

     導遊催促。

    「閉上眼,默念妳最愛的人。

    」 嘉麗閉上眼,緘默着,眼淚忽地掉下來。

     她睜開眼,望着導遊,繼而搖搖頭,推回撲克牌。

     「不,我不算。

    」淚光在眼眶中閃爍,她鼻子紅了,心很酸。

    「我不想算。

    」好想他,好想他啊~~離得越遠,越是想得緊!可是他不愛她,這不需要算,她心底有數,他要是愛她,就不會去找傅欣蘭了。

     導遊收回撲克牌,遞了面紙給她。

     「傻女孩……愛錯人了嗎?」 嘉麗點點頭,低頭啜泣。

     「别傷心啊,他不愛妳,妳再去愛别人啊!」 猛地,嘉麗擡頭。

     這是白舶仕說過的話啊!她「哇」地一聲,哭得更厲害了。

     *** 入冬以後,天氣更冷了。

    北風蕭瑟,滿地的枯葉随風翻飛。

     座落在山林裡的大别墅,白色的牆,黑色圍欄,黃昏時分,更顯寂寥。

     裡頭傳來悠揚的老歌,周璇甜膩的嗓音唱着?「永恒的微笑」-- 心上的人兒,有笑的睑龐,她還在深秋給我春光。

     心上的人兒,有多少寶藏,她能在黑夜給我太陽。

     這裡沒有春光,這裡已經沒有太陽。

     别墅裡,偌大的客廳,白沙發前,坐着個神情憂郁的男子。

    桌面上,一台計算機開着,屏幕上,一架虛拟的複古唱機随着周璇的歌聲轉動,但白舶仕的世界卻似停止了轉動。

     他将傅欣蘭平安帶回台灣,他終于跟傅欣蘭劃清界限,從此橋歸橋路歸路,可是……嘉麗不會回來了。

     他還是正常上下班,每天對着一口口爛牙,煩躁得不得了,有次甚至對一位壯漢咆哮:「你如果不刷牙,他媽的活該爛牙!」 唉~~這實在糟糕,醫生怎麼可以失去理智?嘉麗說的對,他情緒EQ差。

    在失去她後,他活得像行屍走肉。

     白舶仕天天心情躁郁,莫名地厭惡他的工作,讨厭幫人看診,讨厭小孩在他診所啼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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