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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舛。

     提到心愛的女人,舶仕嚴峻的臉龐透出一抹溫情。

     「她是很溫柔的女人,說話總是輕輕柔柔。

    有時,她會炖湯給我暍。

    我要是情 緒差,脾氣壞,隻要看她笑一笑,什麼煩惱都沒了。

    她從沒對我發過脾氣,去年還給我打了一條圍巾。

    」白舶仕頓了頓,忽然覺得難為情。

    「不說了。

    」 見他困窘,嘉麗笑了,撇過臉去,望着落地窗外藍紫的天色。

     她感慨。

    「像我這樣,是不是好讓男人讨厭?」别說打圍巾,飯都不會煮,一生氣就大叫大嚷,也不懂得說貼心話。

     「也……也不是。

    」白舶仕望住她,這麼說是不是傷了她的心?他輕聲說:「其實……妳很好,隻要個性稍微改一改。

    」 嘉麗想了想,說:「十八歲初戀時,男友老希望我改掉很多壞習慣,我改了,可我發現改了一個還有一個,改來改去,實在很沒意思,幹脆把我改掉算了--一 「哈哈!」白舶仕聽了大笑,她真坦白。

     「唉~~」嘉麗将杯子放到桌上,往沙發一躺。

    「我以為,總會遇到個不要我改的男人,他會欣賞我原來的樣子。

    」還以為那人就是高俊泰,沒想到…… 白舶仕想到她在餐廳抓狂的樣子,嗯,應該很難有人會欣賞。

    舶仕好心勸她。

     「其實,實話一句,男人都希望女孩子溫溫柔柔,乖巧聽話,妳隻要稍微改一點就行,也不用這麼固執吧?」 「是喔~~」嘉麗笑了,搖搖頭,很無奈。

    「我真不懂,一開始我就這德行,又沒拿刀子逼誰來愛我?今天把我抛棄的那位先生,以前追我時,還誇我人夠真誠,我發脾氣他誇我可愛。

    現在不可愛,倒變成可惡了,急着想甩掉我,你說這什麼道理?我還是我啊!」 白舶仕笑了。

    「我也好不到哪去。

    」 「嗄?」 「我女朋友從前什麼都要我作主,衣服的顔色、鞋子的款武、去哪吃飯逛街,都要我拿主意。

    她是那種半夜被丢在路邊,會慌得不知怎麼回家的女人,随時都要我呵護。

    怎麼也想不到,她會跟我說交往這麼多年,發現失去自己,發現其實很空虛,又說為了我,她沒了自己。

    」白舶仕歎息。

    「當初,不也處處要我出面、要我作主的嗎?」 嗯……他們沉默,思量自己的感情。

     半晌,嘉麗說:「愛情真沒道理。

    」她歎息。

     「對,付出再多,也可能一天就完蛋,比牙齒還短命。

    」他附議。

     他的比喻逗得她哈哈笑,她看他一眼。

    「看樣子,你不打算戀愛了?」 「我忙死了,想到還要再重新認識一個人,重新熟悉她的家庭、她的生活、她的個性、她的喜好,全部從頭再、來、一、遏,鮮花禮物約會電影早晚接送、一壘二壘三四壘,媽呀~~光想就累!」 「沒錯!」嘉麗大笑,重重拍了一下沙發,說的好!「什麼狗屁愛情,浪費生命嘛!」 「對,沒愛情又不會死!」他嚷。

     「對對對,人生還很多事可以做!」她叫。

     一下子同仇敵忾,齊聲唾棄愛情。

     白舶仕發表高論。

    「我最受不了那種一失戀就自暴自棄還鬧自殺的,何必?沒人愛就更要自愛!」 「對!失戀沒啥,本小姐被甩了三次,回家蒙頭哭一哭、叫一叫,明天重新做人,一樣過得吓吓叫。

    要是還難過,就上館子大吃一頓,吃撐自己的胃,人一飽就懶,什麼事都忘了。

    」 「這麼說,人家失戀就瘦,妳失戀反而會胖?」 「是,我不開心時胃口特好。

    」她笑着承認。

     「妳倒挺看得開嘛~~」他發現,她笑起來的模樣好耀眼啊! 「那當然!」嘉麗拍胸暍一聲。

    「今晚哭得真過瘾,我現在渾身舒暢。

    」她伸懶腰,打了個呵欠。

    「你看,天亮了。

    」她指着窗外,山林綠靜,淡紫的天一抹橘暈染開來。

    「你家景色真好,一個人買這麼大房子幹麼?」她問。

     「本來打算結婚才買的。

    」 嘉麗心中一緊,斜卧沙發,好一會兒後,凝視着晨光,她輕聲道:「對不起,早知道我不寫那篇文章。

    」她感到内疚,他是好人。

     白舶仕凝視清晨山色。

    「沒關系。

    」他低聲道。

    「其實……妳說的也不是沒道理。

    」 好久了,這屋裡沒别的人,沒人和他這樣聊心事,就算和朋友相聚,他也保持嚴肅拘謹的個性。

    要不是車嘉麗性子直率,老激怒他,他也斷不會對人這樣又吼又咆的。

     奇怪的是,一個晚上跟她叫嚷咆哮,方才又抱怨心事,這會兒倒有種好舒暢的感覺,像心底的門敞開了,因失戀累積幾個月的不滿和悶氣,一下子全都宣洩出去,整個人頓時輕松了。

     他們一起欣賞清晨景色,看着陽光漸漸暈染了山林,看見晨霧逐漸地散去。

    好一會兒後,白舶仕聽見細微的鼾聲。

    他轉頭,看見她睡了,還輕輕打鼾。

    他瞇起眼睛,打量她-- 她那一頭濕濡的發已經幹了,蓬松而柔亮。

    她摟着抱枕,側身窩在他大大的白沙發上,蜷着身軀,像一隻貪睡的貓咪。

    沈睡中的她,感覺好無辜。

     白舶仕起身,拿來被子,他甩開被單,瞬間,絲被像羽毛般輕輕罩住嘉麗。

    白舶仕又靜靜打量了她一會兒,才轉身關掉音樂,拿着無線電話進卧室,撥至紐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