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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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你無關。

    ”與你無關……想不到他也開始說起這句話來了。

     他轉看向陰奪魂,像在托付似的說:“把她交給你了。

    ” 笨潼恩!陰奪魂暗罵道,對于柏件的請托隻有接受的份,“我知道了。

    ” 離開前,雖然心裡明白向她解釋再多對她來說也是空言,她永遠不可能信任他,但是他真的不想讓她誤會,就算明知道自己在她心裡早有定位—— “潼恩,我隻是不想你貿然行事,沒有别的意思。

    ”如果沒有她一句不信任的問話,他接下來要做的便是請她與他一起面對,怎料—— 這世間仍有許多不能盡如人意的事情是不? 他舉步,自動放棄踏入她的世界,因為她永遠不會接納他。

     冷清的上弦月在沒有星辰點綴的夜晚獨自掙紮着發出一點光亮,該死的正切合他現在的心情,坐上窗台一腳踏在上面、一腳任其垂在半空輕晃的柏仲無端埋怨起無情無欲的自然景象。

     右手從口袋取出裝酒的鋁罐,按開瓶口仰頭灌進烈酒,左手則拿着随身的打火機把玩,有一下沒一下地點燃火光,随身帶酒的習慣來自于好友索靖,至于打火機——則是為了配合索靖的煙瘾。

     今夜應該大開所有電燈讓室内一片燈火通朋才對。

    新月的慘酒光芒和手上時起時滅的火花隻讓他更覺得自己可悲可歎。

     瞧瞧他為這驚鴻一瞥所付出的代價——一條命、一輩子的感情、一年多的自責與内疚、一年多的孤獨與相思苦,結果呢?他閉上眼,後腦勺重重敲上窗與牆連結的死角——唉,還是别想的好。

     愛情傷急需要什麼?溫柔細心的照顧嗎?這問題突然浮現在腦海,是他前往舊金山和索靖見面,在某天夜裡春夜景時索靖問他的。

     他是怎麼答的? 有人認為柔能克剛,再怎麼千瘡百孔的傷隻要有人溫柔以對、處處呵護就能痊愈;也有人認為剛能斷剛,受過同樣傷害的人聚在一起相互叫罵,舔舐彼此的傷就能結癡脫落……依稀記得自己好像是這麼說的。

     那麼他現在算不算是傷患呢?又該以什麼方式減輕疼痛? 潼恩踏進一室漆黑的屋内,輕而易舉地看見坐在窗台、沐浴在昏暗月光下的征忡,她不敢有一絲遲疑,腳步毫不猶豫地走向他。

     雙眼緊閉的柏仲并沒有真正入眠,他隻是單純的不想在這麼狼狽的時刻見到她,怕自己會再一次沖動地留住她,然後再一次被她的不信任傷害。

     告别陰奪魂緊跟在他身後回來的潼恩,一路上絞盡腦汁也想不出該怎麼做才能讓他不再露出方才那樣落魄的表情,仿佛失了魂似的空洞,明明白白的告訴她他被她的話狠狠扼殺了生命。

    隻是一句話,怎料竟然對他有如此強大的殺傷力! 那麼過去和他的争執裡,她對他說的不信任豈不更傷他? 有了這份認知,更讓她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于是,她隻能站在他身邊看着他閉眼假寐的模樣,任窒悶的沉默像惡靈般寵罩彼此,始終伸不出手碰他也開不了口打破沉默。

     未了,一聲低沉緩慢的歎息發自柏仲,睜開眼,他似笑非笑的眯凝着潼恩。

     “找我有事?”他問。

    “我以為你會待在陰奪魂那裡,畢竟在這世界上你隻相信她一個” 潼恩低垂視線盯住他擱握在腹部的酒罐和晃動的左手,始終不發一言。

     “還是回來拿東西?”擡起左手爬梳了下垂落前額的金發,又是一聲長歎。

    “我這裡應該沒有一件東西屬于你的。

     “有。

    ”她簡短說出一個字,飽含歉意的金眸流動着光芒,夾帶不知該如何開口的困惑,木然得像個不擅言辭的孩重。

     “是嗎?”呵,想不到她連一樣東西也不願留給他。

    “去拿吧!”他揮手同時灌進一口酒液。

    “拿了就走,别再折回來——否則,我會忍不住把你留在這兒一輩子都不放。

     她掬起他的手,在手背上烙下一吻,擡高到頰邊磨贈.閉蔔眼享受他手背上的熱度,雙唇微啟:“你,屬于我,是我的。

    ” 她的動作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害得他有片刻的柏仲,她明明不信任他,明明懷疑他、等着看他哪一天再度違背承諾;但是她卻又這樣說——說他屬于她? “你要我怎麼辦?”偏過頭傳進她的肩骨,仿佛一隻疲于奔命的野獸找到安穩休想處所般,他閉上眼嗅進一股淡淡的煙硝味混和着香皂味,肅殺與溫香的交集,這就是她——集矛盾于一身的潼恩,“我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讓你相信我——我是不是太貪心?強迫你留在我身邊又要你對我交心、還要你抛開過去相信我……我是不是真的很貪心?明明我是最沒有資格要求你。

    ” “我不知道……”沖動地伸手按住他的頭讓他緊緊靠在她的肩窩,她搖了搖頭無法給他答案,因為連她自己也不清楚這樣是不是屬于貪心的範疇,“我真的不知道——” 呼——柏仲轉過身,背部貼上窗戶将潼恩摟進懷裡,疲憊的心已經不願再多想什麼。

    “算了,就這樣吧!找到答案也好,找不到答案也罷,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