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關燈


     “我年紀是沒你們大,不過這不代表我比你們笨。

    ”巽凱心裡有數,他們這十三個人加上帶頭的淩聖軒,每一個都像考官一樣在看着他,看他是不是真有本事帶動黑街的所有人。

     這樣一來,不讓自己聰明~點還得了,又不是脖子上的腦袋多到讓人砍不完。

    “到底有什麼原因,讓你非把李绮夢交給我不可?“最後一次問你——一”冷玦是不準備回答巽凱的話了。

    “要或不要?”真是難搞!他已經說得很明白了,他隻要一個原因,知道為什麼冷玦突然想把那女人交給他們黑街來處置而已;可是他一張嘴閉得死緊,怎麼樣也不說。

    他是想替沙穆讨回公道,但也不想這麼糊裡糊塗地辦事情。

     “冷快,你總得給我個理由。

    難道你不想——”話不得不停,因為自己的腦門正被一把槍指着。

     “一句話,要不要? “不要以為隻要把槍掏出來就什麼事都解決了。

    ” 龔凱強壓住由丹田直竄上心頭的火氣,拼命告訴自己不要動怒、不要生氣。

    動腦筋總比動拳頭好,流“口水”總比流血好——這些話常從沙穆那張狗嘴裡吐出來,他平常是不太理他那種五四三。

    沒營養沒格調的話啦,但他現在人都死了,他聽一次算是尊重尊重沙穆吧!“你不說出原因我絕不答應廣然而口氣已經不知不覺爆出火花、夾帶硫磺味。

    瞪着那張倔強的臉,冷玦殺也不是,不殺也不是,總而言之一句話——他下不了手。

     冷玦、冷———他依然無法真正冷到絕情。

     龔凱算是他看着長大的,亦是兄弟亦是朋友,雖沒有像和亞治一樣深深的交情,但他至少也是淩聖軒離開前交代要好好照顧的人,他對黑街的大小事務從沒有插過手,更遑論盡一絲。

    心力了。

     他之前從沒有想過這些事,對于黑街的人,他隻是揚言說不列入暗殺對象中,但真正惹上他被他所殺的黑街人也并不是沒有,所謂的溫情主義根本就不存在于他身上,但是為什麼——一現在的他拿槍指着人的時候會有一絲猶豫? 莫非冰冷的心池~經春風掠過,便再也回不到最初的寒冷? 而亞治難得回到黑街,打開主事廳大門,看到的就是這一幕場景。

     “你就算真的拿不定主意,也小該找龔凱出氣。

    ” 将冷玦拉出主事廳,亞治沒有經過他同意便帶頭沖入冰室,因為他認為現在的冷玦需要好好“冷靜”一下。

     冷玦甩開他的手,打開機關向長廊盡頭走 去,亞治則跟在他身後直走到盡頭,又看見他站在冰棺旁,用和十年前同樣癡迷的目光凝視着棺中的裴月。

    ; 他對裴月的偏執近乎病态,但又讓人覺得他癡傻得可憐,隻能說他愛她愛得發狂,愛到無法接受她死亡的事實,愛到為了遵守和她的約定,不惜讓自己變得陰沉,癡癡地守在冰棺旁,不再将其他人放在心上。

     亞治走近冰棺,棺中裴月的屍體保存完整,和十年前那個愛笑愛哭的裴月一模一樣,但是逝者已矣、來者可追,裴月當初臨死前怕他孤單一人才說出的要求,他明白她的出發點是好的,但現在卻變成冷玦最大的負擔,這結果恐怕當初單純的裴月沒有想到吧! 該是和冷玦好好談談的時候了,他想。

    從知道李绮夢和裴月長得一模一樣之後,他一直在想,是不是十年前裴月死後所留下的疑問該有個水落石出了?否則為什麼在他們兩個人逃避了一十年之後,又冒出個李绮夢來拭去他們腦海裡蒙塵的回憶箱,開啟他們的記憶,好讓他們重新想想十年前那一幕的所有細節。

     “你認為裴月是意外死亡嗎?”他脫口問,冷不防迎上冷快的怒目以對;盡管如此,他還是照說不誤:“當年那件事來得太突然,我來不及理清一切,這事愈想愈覺得奇怪,你難道沒有感覺?” “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想說的是——裴月的死因并非單純的搶劫殺人。

    ” 冷快聞言,雙手緊緊一捱,旋即放松。

    “你想說的就這些?” 他的反應讓亞治覺得奇怪,他的反應不該這麼冷靜。

     “不隻這些,我還要問十年前從醫院帶走你的是什麼人?還有,你哪來的錢建這間冰室?” 他不問不代表他沒想過,隻是怕提起過去會讓冷玦難過;不過,時間都過去十年了,再痛也不會像當初那般,時間一向是心傷最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