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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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怎麼在意。

     一會兒後,我熄火将炒飯和湯端到飯廳,他還是維持雙手環胸的姿勢倚着牆看我。

     我歎口氣。

    在這種注視下還能安然吃完東西且不會消化不浪的人,我由衷地佩服。

     “你不餓?”我問,不過沒有得到回答。

     我走上前拉他。

     “賞個臉好嗎?”我再問,不懂自己為何如此堅持。

     他依舊文風不動。

    我放棄了,松開拉他的手,往飯桌走去,可是他卻反手将我往懷裡帶,毫無預警地覆上我的唇,一如他往常的侵略。

     我無法反應,隻能任他攻城掠地。

    我所有的體驗全 得自于他,盡管自己在半個月之久但仍無抵抗,隻能由他掠奪,然後倒在他懷裡。

     許久,直到我幾乎快因窒息而昏厥時,他才移開唇讓我呼吸。

     “為……為什麼……”我喘氣,直覺臉頰發燙;他的攻掠毫無道理。

     他滿意地看着我,像在欣賞我臉紅的模樣。

     讓我受驚一向是他最愛的娛樂。

     “我的女人。

    ”他低喃,又在我額頭上烙下一吻後才轉身朝樓上走去。

     我呆住了,不自覺地伸手摸上額頭。

     他從未如此……溫柔過!對我的親密舉動向來隻基于需求……這一陣子以來一直是這樣,但…… 額上的吻—— 為何讓我有種被珍惜的感覺? 他,到底想要做什麼? 當一個稱職的情婦該做什麼? 我自認自己不是一個當情婦的料——嬌娆使媚,垂肩露背,大發嬌嗔……等行為舉止,打死我也做不來;而花錢如流水、恣意揮霍、走上街頭來個狂買……對我來說實在是很困難的一件事。

     并不是我沒有錢……事實上,雷浩在我住進這兒的頭一天就給了我一張金卡,在我銀行戶頭裡彙進一筆巨款,似乎在鼓勵我去專心緻力花他的錢,用錢砸死人也好,空投到非洲也罷,隻是——這等事情恕我做不來。

     原因之一是因為我什麼都不缺,之二是我不想出門,一出去,隻會令我更渴望自由,更加深我遭困的挫敗感。

     所以,我選擇看書,既不用上班又可以藉着沈迷書中來淡忘自己目前的情婦身分。

     而書——自然是取自于雷浩房裡的那一面書牆。

     至于雷浩的行蹤——因為我從來不問,所以他的消失與出現從來不曾預告,我隻知道當他出現在這幢宅子的時候,就是我該“上工”的時間。

     今天的天氣不錯,所以我打着赤腳走到庭園,然後坐在草地上像隻貓似的汲取冬陽的暖意;但要說到欣賞景緻,我隻能說這裡沒有足以吸引我目光的冬景。

     這樣地生活着簡直就像是社會的米蟲! 人可以憑藉着别人對他的依賴來肯定其本身的價值,那我呢?像現在這樣,什麼事也不做,對社會一點用處也沒有——這樣的我又有什麼價值?還是我該用雷潔對我的需求來肯定我自身的價值? 若真如此——那我的存在價值不就跟妓女沒兩樣? 面對這樣的存在價值——該哭該笑,我實在不知道。

     對雷浩,我完全陌生。

    他有沒有妻子?勢力多大?我全然不知。

     不過問一切,隻滿足他的需要,不交心隻交出肉體——這算是情婦的哪一級?抑或連邊也沾不上? 但,為什麼是我? 這是我一直不明白的,以男人的角度來看——找上我應該是件虧本的事才對;尤其是雷浩本身并不是不出色,會挑上我實在教人難以理解。

     但我并不打算問。

    我說過他不是會做解釋的人,而我也非好探讨别人的人。

    再者,不知怎的,我總有預感這個問題的答案将會把我拉進徹底破敗的命運裡,這不是我樂于見到的下場。

     “你在這做什麼?”一隻手輕而易舉地将我挽住,頭頂上傳來雷浩的聲音。

     我抵着他的胸膛穩住身子.答道:“發呆。

    ” 他摟我進屋。

     “坐在外面吹風發呆?”口氣裡飽含了不贊同的意味。

     “風?”我茫然地看着他。

    “有風嗎?” 我轉頭望向屋外,才發現不如何時太陽已西斜,方才坐的地方早就沒了金黃色暖和光芒。

     他扳過我的臉。

    似贊賞又像歎息:“你不像個情婦。

    ” “你要我像個情婦嗎?” 他搖頭。

    “我要你像我的女人。

    ” “你的女人?”和情婦有什麼不同? 他看出我的疑惑,迳自說道:“我的女人要與衆不同。

    ” “那你找錯人了。

    ”我淡笑。

    “我乎凡得令人發指,到路邊随手一抓一大把,你恐怕要失望了。

    ” “你要我養别的女人?”他輕柔地問着。

    但我明白他在生氣,從我腰間傳來的痛楚便可得知。

     “你的意願與否是我不能幹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