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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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抱抱她,如此而已,這是我答應過她的,這輩子我已經沒有機會再為她做任何事了,為什麼就連這點小小的心願,都沒有人願意成全!” “靖懷——”他哭了,耿靖懷也哭了,兩個大男人看着對方,任淚無聲流淌。

     “我不忍心看她孤單寂寞的走,我的心會痛啊!讓我陪陪她吧,這是最後一回了……” 杜承霖傷懷不語,默默的扶起他,示意房内的醫護人員離去。

     “可是院長——” “别再說了。

    ”杜承霖擡手阻止,率先走出病房,其他人沒辦法,隻好跟着離開。

     耿靖懷重新将摯愛迎回懷中,閉上了眼眸,無聲的淚墜跌天地間。

     ??? “靖懷,夠了,再這樣下去,你也會受不住的。

    ”杜承霖再也看不下去,苦口婆心的勸着。

     三天了!他就這樣不吃不喝、不言不語的抱着心妍整整三天,杜承霖擔心再這樣下去,他會逼死自己。

     他雖痛失愛女,但是相對的,他也疼惜這名“女婿”呀! “夠了,放手吧!你就算不為自己,也為妍妍想想,你們都陰陽兩隔了,還這麼癡癡念念,難道你要她在另一方,都還要再為你斷腸哭泣嗎?讓她安心的走,放過她,也放過你自己吧!” 放……放過她? 空茫的眼神,逐漸凝聚起某種神采。

     是嗎?他真的是在用他的方式折磨着心妍?他令她痛苦? 不!他這一生最舍不得的就是看她受苦,他甯可自己千瘡百孔,也不要她悲傷落淚,那比傷在他身上更教他難以承受啊! 他摟緊了她,低喃。

    “别哭,以後再也沒人能為你拭淚了,妍,别哭啊……” 放了她,她真的就會比較好過嗎? 那好,他放手!叫他做什麼都無所謂,隻要她能好過些,再多的苦、再多的痛,他都可以忍受。

     耿靖懷有些失神地擡起頭,環抱心妍的手,緩緩垂落,看着醫護人員自他手中接過,也看着她一步步遠離,他知道,這一回,她将完完全全走出他的生命,而他,也将徹徹底底的失去了她,從此,再也見不到她、碰觸不到她—— 緊窒的胸口無法呼吸,不能跳動,難以生受的劇痛,穿心透骨地席卷而來,壓抑了三天的泣血狂悲一瞬間爆發,盡訴于聲嘶力竭的狂吼之中。

    “妍——” 備受煎熬的身心一時受不住沖擊,黑暗迎面撲來,将他卷入無意識的空間之中。

     悲厲哀絕的呐喊,久久回繞不散—— ??? 回到台灣好幾天了,常語歡始終心神不甯,常家父母見她情緒不太穩定,也不敢貿然提及有關她身世的事,怕更令她心煩。

     可該說的事總得有個解決,于是找了一天,常父打算與她懇談一番。

     “歡歡,你最近氣色不太好,沒事吧?” 常語歡捂着心口,感覺到隐隐的悶疼又起。

     “對不起,爸,我心情不太好,如果沒什麼重要的事,可不可以改天再談?” “那——好吧。

    ”見女兒如此,他這當父親的也心疼。

    “這裡有封你的信,等你想談的時候再來找我。

    ” 骨血天性,他并不是個自私的人,對方要認女兒,他不會阻止。

    不過女兒的心情也不能不顧,反正二十年都過了,就算要相認,也不差在這幾天,是吧? 常語歡心不在焉的接過,随意瞥了信封一眼,見着了角落的署名。

     杜承霖,一個陌生的名字。

     她順手想往桌面上擺—— 等等!姓杜?! 動作僵在半空中,電光石火,腦海浮起另一個名字——杜心妍! 她臉色乍變,迅速将信拆開。

     語歡: 突然之間,不知如何稱呼你,是該感傷的喊聲歡歡愛女,還是疏離喚上一聲常小姐呢? 在你看到這封信時,我想,令尊該已将我們的關系向你說明了吧?原諒我這個失職的父親,二十年來,不曾噓寒問暖、為你付出過一丁點父愛,因為我所有的心神,已為你那自小體弱的雙生姐姐所耗盡,為了護衛她纖細的靈魂,這些年我心力交瘁,隻有在夜深人靜時,才會欣慰的告訴自己,至少我另一名女兒,正在遠方幸福的生活着,我深信常家夫婦定會視你如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