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 卷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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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推開,打斷了我的花癡遐想。

     聽到這聲音,我整個寒毛都豎起來了。

     不是怕她,絕對不是,我隻是懶得和她吵罷了。

     那是一種相當不人道的精神淩遲,每來一回合,就讓我短壽三年,我哪來那麼多命和她磨? 「你有沒有看到佟海甯那個死女人?」 喂喂喂,誰是死女人?說話客氣些哦! 程予默偏轉過身,居然很巧的剛好擋住我。

     這個時候,我就不得不懷疑他是有心要掩護我了。

     才剛閃過這樣的念頭,程予默矜淡的聲音便飄過耳畔「妳們的事,不要來問我。

    」 看,就是這樣! 多麼的冷漠,完全置身事外,連替我說個謊都不屑。

     就算這些年,他的确有意無意的幫了我好幾回,我還是無法自作多情的以為什麼。

     他隻是不想卷入兩個女人的戰争罷了。

     房門又一次被關上,我吐出憋在胸腔的一口氣。

     他回過頭來,雙手抵在桌沿推動座椅,滑開書桌些許距離,方便低頭看桌下的我。

     「幹麼?」我不得不開口,他的眼神像研究白老鼠! 「妳打算躲到什麼時候?」 「我高興!」忘了這是他的地盤,我态度嚣張地響應。

     他又不說話了。

     「程予默~~」噢,對了、對了!他大我三歲,那我為什麼不喊他哥哥呢?那又有另一段小插曲了。

     不是姑娘我不懂得敬老尊賢,我也喊過的哦!問題就出在予潔,一副要和我拚命的樣子,潑辣蠻橫地直嚷。

    「他是我的哥哥,才不是妳的,不要臉,妳走開、走開,我哥哥不要分妳~~」 你們有看過這麼小器的人嗎?連哥哥都不分我叫耶! 被她那一推,我沒站穩,整個人直直的去撞壁,額頭上就這樣「永留紀念」了。

     想當然耳,她被程叔叔修理得金光閃閃。

     現在,不難想象程予潔為什麼會恨我入骨了吧? 「妳真的很倔強。

    」 我被突然出聲的程予默吓了一跳,愣愣地看了他三秒,才領悟到他指的是值日生的事。

     「值日生本來就是她,沒理由她大小姐一句命令,我就該乖乖做牛做馬。

    」又不是命賤!我說了,我不是那種委曲求全的苦情小媳婦。

     幫她打掃并不困難,隻要她好好和我商量。

    我讨厭她頤指氣使的嬌蠻氣焰、讨厭那種被吃定的感覺。

     她愈是吃定我會認命,我就愈不服輸,那是骨氣問題。

     雖然明知回家後,她一定會向嬸嬸告狀,然後我的骨氣會換來一頓苦頭可吃。

     「這種個性很吃虧的。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我,低低說了一句。

     要死了!這程予默要嘛就不說話,要嘛一開口就命中要害,一針見血得教人無言以對。

     我也知道這樣的個性是我的緻命傷,有時拗起來,是會不顧後果、不管兩敗俱傷的,就像現在。

     但我固執的認為,這關乎到一個人的尊嚴傲骨,就算再來一次,我仍會這麼做~~就算争這一口氣的代價,可能會讓我日子很難過。

     「我還是覺得我沒錯。

    」我悶悶地,話含糊在嘴裡,并不指望他認同。

     「我沒說妳錯。

    」 咦?他聽得懂啊? 「但是,這世上很多事情并不是隻有是與非、黑與白那麼簡單,還有似是而非的灰色地帶。

    」 「喂,大學生,不要說這麼深奧的話來欺負我這個生嫩的高二小女生,好不好?」我裝無知的眨了眨眼。

     他不買帳。

    「很多事隻在一念之間,希望妳不會後悔。

    」 然後,他沒再搭理我,埋首忙他自己的事去了。

     我慢慢地由桌底爬出來,研究他專注的側顔。

     我還是不懂他,剛剛那句話,算是關心嗎? 應該吧!他說了,不希望我後悔。

     「程予默,這是你第一次關心我耶!」 他翻書的動作停住,擡眼看我。

     「我以前對妳很壞嗎?」 問得好!真是個深奧的問題,我還正等人來告訴我,你對我算好還是壞呢! 我很不淑女地翻了翻白眼。

    「你自己覺得呢?」 然後~~他該死的又給我「沈默是金」了。

     我必須憑着良心說:程予默真不是個聊天的好對象,和他說話,非常容易冷場。

     不過~~~誰能告訴我,為什麼他就連輕蹙着眉不說話的表情,都是要命的帥簡直沒天理! ☆¤☆不出我所料,予潔向嬸嬸告狀了。

     我不清楚她到底在嬸嬸面前搬弄了什麼是非,隻知道我被罵得狗血淋頭,就在晚餐時刻。

     「佟海甯!妳說,為什麼不幫予潔打掃教室?」 好個惡人先告狀啊! 「嬸嬸,值日生是她,又不是我。

    」我試圖解釋。

     「那妳幫她一次會怎樣?分得那麼清楚!」 「可是,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哪一次不是我幫她?如果她真的有事也就算了,問題是,她那不把人當人看的态度…… 「妳真是小心眼,連這個都計較?我們程家養妳這麼多年,幫予潔打掃一下教室會死嗎?」 對,說到重點了,我吃人嘴軟,永遠擡不起頭。

     看着嬸嬸咄咄逼人的氣焰,我突然一句話都答不上來。

     「劉佳貞,妳又在無理取鬧什麼了?既然值日生是予潔,這關海甯什麼事?」如同以往,程叔叔沒有意外的出聲挺我。

     「我無理取鬧?程雲平,你搞清楚,現在受委屈的是你女兒耶!」 「對嘛,爸,你幹麼老幫她?」 程予潔,妳這二百五,看不出世界大戰又要開打了嗎?妳在加什麼油,添什麼醋? 我真的很受不了程予潔的豬頭! 「妳還敢說!自己的事沒做好就該檢讨,還敢怪海甯,妳羞不羞愧啊!」程叔叔動火氣了。

     「我是真的有事嘛!她不願意幫忙,也該告訴我啊!害我被老師罰當一個禮拜的值日生,誰知道她存的是什麼心!」 聲音聽起來委屈兮兮,這是程予潔最拿手的好戲,扮柔弱,博取同情票。

     天曉得,我哪裡沒說? 不隻這次,就連上次,上上次,再上上上次,我已經重申N遍了,是她自己當成馬耳東風,以為我不敢言出必行。

     我是真的氣到了,才會狠下心腸給她一次教訓。

     我擡頭看程予默。

     這些事他都知道的,為什麼不幫我澄清? 他總是這樣,冷冷的隔岸觀火,有時真的很不爽他八風吹不動的樣子。

     「聽到了沒有!你收養的好女兒!忘恩負義,都快爬到我頭頂上來了!」嬸嬸冷冷地哼道,我不想說她刻薄,但是這聲音,真的刺得我耳朵好疼。

     「這又幹忘恩負義什麼事了?不過是一個禮拜的值日生,妳不要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