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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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毛沛珊終于可以轉人普通病房,在不省人事了将近一個星期後,她終于清醒了過來。

    疲倦的眨了眨眼,然後她才緩緩地将眼眸微張着……結果,睜開看到的第一個人影就害她差一點又發病了。

     可是……這也不能怪她會驚喘地輕聲尖叫,因為左仲森的模樣的确不是普通的吓人。

     滿頭亂發幾乎已經長過耳際了,但他根本不當一回事的任它淩亂地披散在腦袋瓜上。

    胡子也長得可以刮下來做一頂俏麗的假發了,他也是不理它。

    更可怕的是在那掩不住的憔悴臉上的那雙布滿紅血絲的眼睛。

     真的,看到他那副預備搶銀行似的狼狽模樣,毛沛珊的心髒差一點點就又受不了猛烈的驚吓而再一次病發了。

     盡她身體所能提供的氧氣,毛沛珊目不轉睛地凝視着他,嘴裡仍大口大口的喘着氣。

     傾下身來俯視着她,左仲森緊緊地審視着她仍舊蒼白的臉。

    “珊珊,你終于醒了。

    ”哽咽的聲音裡有着濃得化不開的淚意。

     躺在床上,毛沛珊的眼光緩慢地環視着室内,一見到自己身處的地方是處處潔淨的白,她就已經了然于心的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姐……你還好吧?”小心翼翼靠了過來的毛沛琳小聲的問。

     瞧着站在床的另一側随着關懷的問句也靠攏過來的毛沛琳,毛沛珊不禁地眼眶開始紅了起來。

     虛弱的努力點了點頭,悄悄地握住妹妹在被子底下伸過來的手,當兩手交握時,毛沛珊心中充滿了感謝。

     她還能看到陽光,感覺到薰風的吹拂,清晰地聽見身邊的關懷聲音……那,自己畢竟是闖過這一關了。

     見她隻顧着傻笑都不開口說話,左仲森開始緊張了。

    他一把将她插着點滴針筒的手給緊握在自己手中,語氣擔憂的疊聲問着:“珊珊,你怎麼啦?為什麼不開口說句話啊?” 微張着嘴,但喉頭幹啞得擠不出半句話來,她焦急的眼光在房裡巡視着。

     “水……我……水。

    ”口幹舌燥地,她隻勉強說了這幾個字。

     “你渴了?”邊問,左仲森邊迅速地将床頭櫃上的那半杯開水端了過來。

    因為手抖得厲害,還倒了些出來,他小心地将杯裡剩餘的水捧着湊向她幹裂的唇。

     “慢慢來,不要一口氣喝大多。

    ” 粗手粗腳的讓毛沛珊終于飲啜了一小口的水,左仲森才大大地吐了一口氣,再溫柔地喂了她一小口,然後才微伸長手将杯子放回去。

    瞧着他如釋重負的将杯子放回桌上時,毛沛珊悄聲地說:“阿森,你這個樣子好醜哦。

    ”開口的第一句話就忍不住想椰榆左仲森,但語氣中充滿了明顯的不舍與憐惜,而且那隻被左仲森緊握住的手,也掙脫他的束縛輕輕地撫上了他疲憊的臉。

     眼裡寫滿了對她的悔恨,左仲森将自己的手緊緊地貼在她撫在自己臉龐的手,将她的嬌弱盡收人眼裡、心底,他躊躇半晌,終于粗聲地開口說:“珊珊,對于那些話……你能原諒我嗎?” 就算心裡還有殘餘的怨,在看到他此番的模樣,也早已消失無蹤了。

     “你說了什麼我不能原諒你的話嗎?”她輕輕地說。

     心眩神迷的望着她。

    雖然仍是滿面難掩的病容,可是,她擁有令自己着迷的一張麗容,又有着那麼令人心服的無私胸襟。

     望着毛沛珊看似平靜的眸子凝視着自己,左仲森努力地控制心中的悸動,緩緩地吐着胸口的氣,視線也無法離開她的臉,兩人的眼光緊緊地糾纏在一起…… 強掩着笑意快挂不住的唇,毛沛琳故意輕咳了一聲。

    瞧見自己的姐姐在濃情蜜意中忽然回過神來,紅潮立刻取代了原先的蒼白病容,它甚至延伸進被單掩蓋住的脖子下,她才沒那麼輕易地放過這個機會。

     “提醒你們這兩隻愛情鳥,房裡還有我這個特亮的電燈泡呢。

    ” 赧然地馬上将自己的手給縮了回來,毛沛珊羞得連眼光都不知道該放在哪兒好。

    左仲森倒是比較坦然的幹脆一屁股的坐在病床邊,眼見着珊珊終于清醒了,他整個人仿佛也活了過來似的,他沒有一絲愧意的對毛沛琳不客氣地回了句話。

     “知道自己是顆大電燈泡還不快閃。

    ” 毛沛琳也不生氣地哈,哈,哈地笑了起來,隻是看到姐姐羞紅着一張臉,整個人都快縮到被單裡了,她也不忍心再捉弄他們了。

     “收到了。

    ”站了起身,她拍了拍毛沛珊被單底下的身子。

    “姐,我先回家去弄點吃的。

    ” 一聽到她提到家,毛沛珊馬上将頭伸出來,關心的問:“小琳,螃蟹它們……” 不待毛沛琳回答她的問話,左仲森就馬上低喝一句。

     “自己才剛醒過來就擔心它們,你先将自己的身體養好再說。

    ”然後轉頭對被他突然的怒氣所震懾住的毛沛琳說:“小琳,今天晚上我會在這裡陪珊珊,你回家跟奶奶他們說一聲,叫他們不要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