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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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保強的臉沉得駭人。

     怎麼可能,他才離開台北不到一個月的光景,一回來,就發現人事大異。

     不敢置信的盯着身前向他揭露這件事情的林志賢,駱保強忽然有一股想摔東西、想咆哮幾聲的沖動,但他什麼都沒做,木然的震驚過後,理智重新開始運轉。

     究竟是出了什麼事,沒可能陸榷會突然飛回溫哥華對這事不理不睬,辛訊會一夜之間走上破産的結局……這些,隻有當事人才是最清楚的。

     “李小姐呢?”望着全權處理陸榷話意的林志賢,他的表情相當的凝重,“知不知道她人在哪裡?”首要之事,就是得先見到小堇,問個清楚。

     “沒有人知道她的去向,她在兩天的時間裡見過了大多數的債權人,也一一的溝通了該如何善後,然後委托律師處理宣告破産的一切事宜,就不見人影了。

    ”低籲了聲,林志賢的表情也沒好到哪裡去。

     年紀輕輕的一個小女人,遇到這種大事竟有這等魄力,連他這個大男人都自歎弗如! “你沒找過她?” “試過幾次,但陸董總是說别拿公事煩他,有事等他回台灣再說,就收線了。

    ”他也很冤枉哪,隔着一片偌大的海洋,還是掃了好幾次的台風尾。

     其實,陸董的心裡應該也不好受。

    林志賢這麼猜想着,要不,他大可留在台灣親自目睹事情的發展,不是嗎? “我不是說陸榷。

    ”瞪着眼,駱保強惱火着他的沒有默契,“李淑堇,你一直都沒當面跟她碰面?” “沒有……事情發生的實在是太快了。

    ”辛訊的不堪一擊,連他這個執行的人也都吓了一跳。

    畢竟經營了二、三十年的大公司耶! 雖然在消息傳出後,稍知内情的人都知道究竟是誰在搞鬼,也知道誰是那顆蟑螂屎,可是,事不關己,誰敢、誰願意出手相助呀?暗裡扯辛訊後腿的是李仁耀,身為繼任董事長的親叔叔,又是辛訊企業本身的最高階主管,他都一心想要搞垮辛訊了,旁人有什麼資格與權利于涉?隻可憐了涉世未深的李淑堇了! 教人怎麼以平常心處理呢?頹然的癱在椅上,駱保強撫着隐隐抽痛的額頭。

     這,教他怎麼相信呢! 身處不過區區數百公裡的高雄,他渾然不知向來持着穩健經營腳步的辛訊企業竟然在短短一個月不到的時間裡就宣告倒閉、結束營業。

    才剛上任不到幾個月的李淑堇賣了房子、土地,連家傳珍寶都清空了以償債務,而這一切竟都出自陸榷的授意? “陸榷真的要你毀了李淑堇?”再怎麼樣,他都不相信這真是陸榷的授意,這不是他的作風。

     在商場上,或許,他的強勢作風是出了名的,可是,他從來不會趕盡殺絕,更不用說,李淑堇是他那麼用心去寵愛的女人。

     “陸董親口說的,他要我徹底摧毀她的一切。

    ”林志賢回答的斬釘截鐵。

     “唉,陸榷真是……”諒林志賢也不敢自主自意,可是,陸榷的行徑真的讓他頗為質疑。

     “要我通知陸董回來嗎?”林志賢有些期待的問。

     本來,他就覺得這麼對付一個女人實在是有欠公允,更何況李家那位小姐他見過幾次,開朗天真的性子挺讨人喜歡的。

    可諷刺的是,她敗也是敗在她的天真! 不管是對她那位心存不良的親叔叔,或者是……陸榷。

     略一思忖,駱保強搖搖頭,站起身,闆着臉孔往門口走去。

     “不必那麼麻煩,我親自去溫哥華将他給拖回來。

    ” 他最好有個光明正大的理由可以面對自己的質問,為什麼,他竟會對個女人這麼的殘忍? *** 同一個時刻,遠在溫哥華的陸榷的心情亦正蕩到了驚愕與猜忌的谷底。

     這是回到溫哥華後,他第一次有點心思檢視壓了一兩個星期的公文,有點懶散、有點失神、更有着提不起勁的無奈,瞪了眼在桌上堆成一疊的文件資料,他伸手拿起最上頭的那份文件夾。

     先看了下工程名稱,掃了眼競标的時間,慢慢的審視着裡頭的内容……他的身子猛地坐直。

     奇怪,沒有辛訊企業競标的資料! 怎麼可能呢? 照理說,小堇應該不會白癡到漠視任何一筆稍有利潤的生意呀,而且就算她不懂,李仁耀那隻老狐狸也絕不可能會白白的放過這項工程啊。

     可是,确實沒有辛訊的名稱在競标單上! 拎起話筒,也不管此刻在台灣是什麼時候,他熟稔的撥出一串号碼——李家的電話号碼。

     鈴聲響了好久、好久、好久,久到他腦子裡的不祥感加深,久到他的耐性終于告罄。

     挫敗的扔下話筒,他修長有力的手指在桌面上彈敲着,正想再試一次時,李仁耀的名字出現在他不經心的閱視眼裡。

    李仁耀的頭銜挂的是董事長,不是辛訊企業,而是個陌生的新公司! “出了什麼事?” 絕不可能缺席的競标對象沒出現,取而代之的是個連聽都沒聽過的名字,而其中又有李仁耀牽扯在裡頭。

     鐵定是出事了!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渾然不察的冷汗開始在陸榷的額上滲了出來。

     若辛訊真出事了……小堇呢? 想到了先前那通無人接聽的電話,陣陣的麻意打骨子裡透到全身,糾結着蓦然森郁的眉頭,他再度拿起話筒,按着按鍵時,向來沉穩的手指頭竟然微微抖顫着。

     這通及時的電話恰巧留住了正待趕往溫哥華的駱保強。

     三言兩語,鐵青着臉的陸榷隻給被他突如其來的怒氣給震蹑住的秘書一個小時的時間去畫機位,捉起車鑰匙,他連行李都沒回家收拾,直接趕往機場。

     小堇真的出事了! *** “喏。

    ”面無表情的将被包裹的妥妥當當的小紙箱遞給他,駱保強有些同情卻不是太同情的望着神情蕭索的沉坐在寬大皮椅的陸榷。

     在遍尋不着小堇的行蹤後,他已